当晚, 严涿背靠着谢奚桃的阳台目光充满深意望着她?,卧室房门大开,李珠在客厅走?来走?去, 谢奚桃坐在桌前看平板。
那直直投过来的难掩炽热的视线长久落在谢奚桃身上, 她?终于忍不住看过去,抱臂挑衅的笑。
李珠关冰箱门的声音落在房间。
谢奚桃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耸了?耸肩。
严涿哭笑不得?的伸出手指在空中点点她?, 转身按着窗棱轻松翻身走?了?。
谢奚桃看着对面窗户亮起的光茫,隔着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就是觉得?严涿还在盯着她?。她?得?意的轻笑出了?声, 难得?看严涿吃瘪, 心里乐的不行。
客厅折腾许久的动静也没了?, 李珠关了?门回房。
谢奚桃好笑地摇摇头?起身关上她?的门, 洗澡上床,口?中散着清凉的薄荷味牙膏, 身体沾在竹凉席上, 一身刚洗去的热汗又?慢慢地黏了?上来,床边铁风扇呼呼转着, 窗外蟋蟀声还聒噪的奏着乐。
她?抱着枕头?转来转去, 十多分钟还没有睡意。
她?下?床把电风扇开到最大,对着吹了?会去掉胸口?萦绕的燥热后甩了?拖鞋上床, 结果十几分钟后大脑依旧活跃的像刚跑完八百米一样兴奋, 额头?有薄薄细汗, 嘴唇里还残留着浅浅薄荷味。
她?瞪着黑色房顶,一道光闪过照清她?脸上闷闷烦躁的表情。
拿起手机, 刺眼的光让她?半眯起眼看消息。
鹿鹿:家里的薄荷味牙膏好淡】
谢奚桃轻笑, 不知怎么竟从里面看出了?几分委屈,她?舌头?舔了?舔唇, 坏笑着按键盘:我的嘴里也没什?么味了?。
那边消息秒回,我帮你】
谢奚桃早有准备,几乎在消息回过来的时候就发了?过去,“遗憾我向我妈郑重许诺了?,很听话的鹿鹿,记得?要遵守规定哦。”
那边静下?来,她?放下?手机闷笑,过会又?拿起来看,竟然没有消息再过来。
谢奚桃撇撇嘴,瞪了?眼对面黑着的窗户,气恼地转身面向了?衣柜那边,手大力地朝脖子扇风起来,李珠还说今天温度不高,她?热的都口?干舌燥了?,想着端起床边水杯又?很凶的灌了?几口?,放下?重重躺回床上,身体虚虚冒汗,燥热粘连,依旧没有睡意。
她?又?转身面向电扇,就见阳台纱窗轻扬了?一下?,传来细微响动。
“严涿?”她?抬头?轻问。
阳台黑魆魆静悄悄,风掠过窗帘拍打着透明玻璃,窗外漆黑树影摇曳,寂静的颇有几分鬼片意味。
谢奚桃没什?么怕的反应,只是略失望的落下?脑袋睡回去,抱紧怀里的枕头?。
睡觉睡觉,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热的天还要抱着个枕头?。
她?这么无?语的念叨着自己,就听到极轻的脚步落地声。
“严涿。”谢奚桃坐起。
黑暗中一道暗影走?过来,窗外淡淡的月色在他肩膀落下?了?薄薄的光,来人从漆黑走?到床前,漆黑卧室里只感?觉到他直白刺来的视线。
谢奚桃的心落回原处,带着游刃有余的笑:“你来干什?么?”
“你应该知道。”
“嘿,我宁愿我不知道,你要犯错我可不能跟着你一起犯戒,毕竟今天才刚在妈……啊……”谢奚桃话未说完,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圈住了?严涿的脖子,瞪大眼看他:“你干什?么?”
黑暗中她?的视觉丧失,只有鼻翼染上严涿的味道,氤氲着清凉夜晚的清冷和?院里的玉兰香让她?浑身的黏腻都消了?几分。
“不让你犯错。”他说着,直接抱着他转身往窗外走?了?。
“严涿!”谢奚桃惊讶,紧跟着严涿就抱着她?踩过阳台轻松的落在了?墙外,穿过小道,两人走?进?他的房间。
谢奚桃始料未及,想要推他跟着身体就陷在了?柔软的床里。
“好凉快。”严涿没有开灯,她?只看到空调上亮起的绿色小灯。
严涿:“开了?一会,给你调的温度。”
“我才不吹,放开我,我要回去。”她?抗拒的双臂被抵着反压在了?床上,跟着严涿靠过来用?力的舔过她?耳廓后面,一阵瘙痒穿过,贯穿全身的电流让她?忍不住颤抖着轻唔了?一声,他闷笑声传来:“有点咸。”
“我洗过澡了?啊……”她?热红了?脸,嘴硬道:“谁让你闲着没事尝那里。”
“你出汗了?。”
黑暗里低哑的声音带着热气染透了?她?粉红的耳朵,谢奚桃后背弓起,脚趾忍不住抓紧床单,拖鞋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摔甩在了?地上,脖颈薄薄的虚汗已经又?冒起来,房间温度比刚才已经低上许多,可她?确实更热了?,喉咙滚了?滚,觉得?口?中在冒烟。
或许是“记恨”她?的大放厥词,即便是到了?他的床上,严涿的吻也始终没落在她?的唇上,那双薄薄温热的嘴唇像一块湿漉漉沾染着烫人温度的毛巾,擦拭着她?因他生起虚汗的地方,谢奚桃的耳廓后不堪其扰,猫咪似的发出一声轻轻呜咽,黑魆魆中让那道迷离视线更加滚烫,抓紧她?的掌心五指插入她?的指缝,十指相扣紧紧按在被单里,带着电流的唇又?落在了?她?鼻头?。
“鹿鹿……”谢奚桃清楚的感?受到两人相握掌心的热汗捻磨,黑暗中看着头?顶的人,嘴边吐出的呼吸发了?烧一般烫得?吓人。
“听你的,不接吻。”他善解人意的解释,吻反复滑过她?的脸颊。
无?法抵抗又?让她?几乎窒息的湿热终于在不断试探过嘴角又?慢悠悠离开时,被谢奚桃侧头?黑暗中准确的咬住所终止。
像是一道恩准号令,严涿用?力的撕咬探了?进?来,如一发不可收拾的洪水没了?试探和?摩挲,直接深入吮吻,掠夺她?的呼吸,抽离她?的氧气,她?所有的生机都来自于他唇舌给予,带着她?灵活辗转,再没了?那骄矜的距离。
窗外青源夜色越发的凉,房内温度不断升高。
翌日,李珠做午饭,看到客厅一左一右坐着,中间空着很大位置认真看电视的两人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走?进?厨房,严涿看回谢奚桃。
她?无?动于衷看着电视,端的是心无?旁骛,高冷之花,别来沾边的姿态。
严涿笑了?声接着看回电视。
厨房哼歌的李珠哪知道,她?眼中相处不黏腻,进?退有度很是让她?放心的小情侣,在这个潮热的暑假,将?背着她?在燥热卧室、狭窄浴室、黑暗阳台等角落丧失理性的一遍遍拥吻。
不为人知,滚烫灼热。
高考成绩出来三天后,班群里发消息通知周一回学校。
尽管已经毕业,但璋合一中向来有高考成绩出来后再为高三生开毕业大会的仪式。
那天,严涿和?谢奚桃两人重新穿上了?原本要压箱底的夏天校服,严涿翻窗进?来时,谢奚桃看着雾蒙蒙光里走?过来的校服少年,呆呆愣了?几秒。
今日天不太好,远处乌云遍布,依旧让她?挪不开眼。
“怎么了?,像没睡醒。”他好笑地俯身靠过来,帮她?擦去眼边落下?的睫毛。
“才几天,就有点不适应了?。”谢奚桃低头?扯扯她?的衣角,“真难想象,穿了?三年的衣服,以后会再也不碰了?。”
谢奚桃实际上是有些反射弧较长的,高考没让她?有分别的畏怯,出成绩那天群里的欢呼和?他们几个人打不完的电话没有勾起她?的失落,看着严涿穿着高中校服向她?走?来,她?后知后觉的开始失落,情绪低迷。
严涿抱住她?,“那就好好珍惜今天,放心,我们走?不散的。”
“嗯。”谢奚桃也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样的分离也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没有多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拿了?李珠做好的黑暗早餐,和?严涿有苦同吃的各叼着一块饼,像以前无?数次发生在早晨的场景一样跳窗时喊“妈,我上学了?”,不同的是严涿总是跟在后面的“李姨再见”被他很自然的变成了?“妈再见”。
李珠追着出来塞了?两把伞,两人拉着手往车棚去,她?自然跳上车圈住他的腰脑袋靠过去,“走?”
随着她?的号令,严涿的轮胎流畅的滑了?出去。
到学校时,校门口?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堵得?水泄不通,只有高三生的学校略有几分空荡,往日都盼着毕业的同学们脸上除了?激动喜悦,更多了?几分复杂难言,一边大声交流着成绩和?志愿,一边絮絮交代?着说“放心,老子到时候找你去玩”,好像这样不断重复的交代?能冲散几分离别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