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识得陆殁？”

凡间陆府确有此邸，但莲城陆殁也半分不假，加之陆芙鸳灵根被锁在他体内，此刻身上并无灵根却如此随意便能呼风唤雨，实在让人怀疑她是后者所出。

陆芙鸳正一手操纵着那狰狞头颅满室里旋转飞跃好不威风，此刻被他问得一愣，手脚忙乎间勉力偏头道：

“什么我是什么人？陆殁是什么啊...”

继而继续放眼掠过他，于那头颅玩得不亦乐乎。

骤觉余光里那道白影愈渐近了，陆芙鸳才微微侧目，忽地发现他正一步一近，她莫名抬起眼盯着他却步，终靠于墙上，不由道：

“你、你干嘛？”

“你与莲城城主是何关系？“

陆芙鸳怕冷，更怕墨衍眉眼间的凉薄，只觉实在是太为渗人，大抵是这世上最寒的东西。

聆着应逼近而略显低磁的声线，她心上跳跃，面色有些呆滞，瞧着这张五官俊逸清润漂亮过头的脸，不知是悸动还是害怕，虽是真真不明他意，也是真真一清二白，却被他眸眼唬得面上讪讪，莫名一副心虚惹人疑的样子：

“不认识啊...”

她不经意瞥见后头正凌在半空中飘飘悠悠忽上忽下的头颅，瞧见它那一双浑浊却凶狠的眼，再收眼又对上墨衍的眸子，觉得后者吓人多了。

她不由将肩胛放平，任背脊贴紧了墙，再道：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给她打回女娲那儿，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再碰见墨衍这种眼睛里都能结冰的人。

“...罢了，你息于此室，不得踏出。”他仿若不可察地默叹了口气，也貌似知道问她根本拎不明，不如与白榆怀扳谈另寻道径，执剑的手拂了拂袖，转身欲走。

墨衍一折身便与那头颅对上了一眼，稍顿，再道：

“不得再施禁术。”

那头颅望见他衣袂处那柄灵剑，收回舌头往远了飘，见他走了，才朝陆芙鸳伸出来，还伴着‘呼呲呼呲’的粗气大喘。

陆芙鸳贴在墙上愣了一会儿，耳边呼呲声愈近才缓了缓，瞧见它近了，全然回过神来。

虽然它长得如此骇人，但莫名见着它可比见着墨衍亲热多了，她展颜腾出手抚了抚它的天灵盖，道：

“你也没个名字吧？”

那头颅猛地点头。

“好啦，你就叫——‘呼呲’...”

对于主人取的名字，灵兽们自然是万般捧承，它欢快地绕着屋子飞了几圈，再飘来陆芙鸳身旁，面上满是狰狞的欣喜。

陆芙鸳盯着它，心上油然一股歉意，讪讪地摸着它乱糟糟的发，道：

“哎...你这么爱笑，我咋没给你画乖点儿...不过也没事，改日我给你画个老婆，绝对是风情万种，绝代佳人！”

呼呲不懂老婆是什么意思，只听来貌似是好事，吐着舌头猛一遭舔舐，吓得陆芙鸳连连后退，道：

“诶诶...这样不行。”

呼呲作为一只万年头颅灵，异常狰狞凶煞无比，对着主人倒是憨态可掬。

***

一连两天，陆芙鸳也未能参加正衍大祭，外头仿佛自极为遥远的地方上半晌有丝竹升平传来，下半晌又萧钟长鸣，真是好不热闹。

但陆芙鸳却是一个人蹲在‘清室’里百无聊赖，墨衍未曾来过，谆昶了无音讯，还好除了一个人还有一只灵，倒没有一闷彻底。

一推门，倒不是闩上了，是罩有结界，出不去。

陆芙鸳耷拉着脑袋抱着正睡得香甜的呼呲靠在隔间的榻上，盯着葳蕤的烛火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