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獧却是盯着她直笑,笑得如春风拂面,陆芙鸳只觉少年独有的朝气扑面而来,瞧他两颗虎牙雪亮,又是心上一软:
“好了!跟没交过朋友似的。带我去吧,别愣是傻笑。”
“火灵野没人愿意跟我玩。”她方言毕,火獧旋即面现灰色,脱口喃喃道。
恰巧一阵风灌来,陆芙鸳耳边飒飒,没听太清,偏头回道:
“啊?”
火獧又露出了虎牙,笑道:“没事,走!”
便即刻攥着她起身,在枝梢檐角几个起落后,火獧惊觉陆芙鸳居然不会凌空步,自己本也只是个火灵野小灵徒,此刻带着她每跃几步便是一沉,再跃几步又是一沉,他本是满含笑意的面容又渐渐显怒,忿道:
“你连这个都不会!?”
陆芙鸳毫不客气地回道:
“你自己拉着我就飞,你又没问过我!!”
终是好不容易在瓦上站住脚,火獧拍拍衣摆即刻反唇:
“我是没想到有人连这个都不会!?”
陆芙鸳被方才耳边泠泠的风灌得两耳冰冷耳内生疼,此刻比他更怒道:
“什么连这个都不会!?你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十有八九都不会好吗!!”
二人又你来我去地吼了一遭,陆芙鸳怒得一脚踢瓦,但自诩作为长者不得不赶忙收场:
“行了行了!真是没跟你说几句就得吵起来,被你带得再温柔的人都能躁!”
火獧方欲回言,耳边却登时一声轰响如雷炸来,眼前蓦然一空,低头一看,檐上破了一个人洞,直瞧见一片衣料边角飞扬,即刻落入房内。
他还未怒够,此刻一骨碌趴下来冲着空洞大喊:“要你乱踢!”
陆芙鸳扑在一个又香又软,甚至还令人想就地睡上一遭的怀里。
屋内先是一片死寂,半晌才有人嗫嗫嚅嚅道:
“这、这、来人啊...!”
镜缘端着茶盏整个人愣在门边,‘来人’方喊未半,却见云柔食指点唇,笑着要她莫出声。
陆芙鸳贴在云柔刺了一雪凤展翅的襟前滚来滚去滚了好一阵子,才扬起脸道:
“娘——!”
眼前的人面容称不上绝色倾城,却莫名地温柔至极,一颦一笑皆透着真真地林下风范,莞尔笑来,比那个一脸假色的卞无秋要端庄甚多。
云柔一听,虽然唇边笑意愈深,却还是柔声道:
“莫要胡言。”
陆芙鸳笑着瞧她,发现见了云柔心上居然未有异样感。
虽是真的想窝在她怀里睡上一遭昏天暗地,但陆芙鸳虽平日里随心随性无拘无束,每每在云柔面前,总也莫名跟着正色庄容,举止端庄起来。
镜缘却僵在门边迟迟迈不出步子。
方才那一遭吓也吓早该吓完了,只是这样的陆芙鸳,镜缘还不太习惯。
冷殿那些日子,她是真切贴身侍着陆芙鸳过来的,见了太多她的恍惚、失常、哀痛、悲戚,有时甚至还颇极端的一些情绪,皆是一副精神靡乱的神形,如今突见她如此,莫名有些迈不开步子。
云柔微微抬头看了梁上一眼,瞧见一红衣人影一闪而过,依旧微笑着收眼,侧目望向镜缘,指了指地上一片狼藉的残瓦碎片,轻轻招手,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