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橙恬整理好情绪，才下楼去找自己的物理册子。

此时是晚自习课间，楼道走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沐橙恬顺着墙边来到一楼。

她下来之前已经大概衡量了一下物理册子掉落的位置，所以在那周围她也顺利的找到了物理册子。

物理册子所掉落的地方，正巧被打着一束微弱的光，她伸手去拿，有些凉凉的触感掉落在她的手背上。

是下雨了吗？

她微微抬头，才发现天空不知道何时在飘雪。

她拿起物理册子，将手伸出走廊边缘，凉凉的触感飘在她的手心，转瞬即化，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有些悲凉。

心里的那股情绪一直埋在心里，就在刚刚，似乎将一切呼之欲出之后并没有感到很舒心，反而却更加的令她难受。

她走出走廊边缘，微微仰起头，让雪任意铺洒在她的身上，脸上和手上明明都传来很冰凉的触感，但是此刻她却感觉不到冷。

又或者说，她的心里没有了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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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下节晚自习了。

童诗嘉和高浩南还在后面一起坐着，许言和陆可蕊的位置空着，彭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班级里也很安静，沐橙恬走向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做题。

只不过这次她做的是数学题。

……

另一边被临时叫回家的许言，抬眼看去，别墅灯火通明。

眼中闪过一丝情绪，之后便被他压了下去。

许言望向上客厅沙发上坐的人。

面无表情地走到沙发上坐下，许成业拿着杂志坐在他对面，乔慧芸的脸色浮上冰霜。

乔慧芸往茶几上扔出几张照片，开口：“解释。”

许言扫了一眼，是他和沐橙恬在走廊相拥的场面，他冷笑道：“事实，还要什么解释。”

乔慧芸咄咄逼人：“给陆家的解释。”

许言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事实。”

许言不会忘记，在小时候他尽力得让许成业和乔慧芸可以和谐地在一桌吃饭做出了多少，换来的就是让他得知乔慧芸背着他和许成业，私下和陆氏定下婚约，换来的就是让他那天亲眼目睹了乔慧芸的“秘密”。

他曾试图告诉乔慧芸自己不想和陆氏联姻，自己有喜欢的人，可是换来的却是乔慧芸对着许成业和许言指着鼻子骂着难听的话。

自那之后乔慧芸会经常在家里，一旦许言提及自己和陆氏不想联姻的话，就会像发了疯一样弄得许成业和许言不安宁。

许言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乔慧芸不回家，想要许成业不回家，想要这个家仍然只有他自己，那么一切就还是原来的样子。

直到那天，乔慧芸以死相逼，要求许言必须答应和陆可蕊订婚，许成业没办法，只能强行逼迫许言答应了乔慧芸，先安抚好她的情绪。

她以沐橙恬逼许言，让他和沐澄恬断了联系，不然她会做出什么事情，她不保证，她甚至已经调查好沐橙恬家里的底细。

沐广致也就是沐橙恬的爸爸，他投资经营一家小公司，乔慧芸也有自己的公司，以她公司的手段，打压一个如此小的公司，还是绰绰有余的。

许言不敢赌，也不能赌，他尚且只有十五岁，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就算手里有乔慧芸的把柄，可那又能怎么样，他依旧不能做出任何反抗，他依旧不能保护好他的女孩儿。

无奈之下，他只好故意和陆可蕊亲昵地在女孩儿面前路过，让容戈带着女孩儿看到那个场面，他只能以这种方式让女孩儿远离自己，他没有办法，他没办法拿沐橙恬去赌。

乔慧芸都可以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更别说是陆氏集团，陆可蕊那天拉自己出去说，陆家给学校安插了眼线的时候，他都尚且不在意，可是现在想想女孩儿一旦因此受到伤害，那么他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容戈说的对，她最无辜。

是他贪婪了，女孩儿带着火光向“深渊”里的自己靠近，他本应该将女孩儿拒之千里之外，但却贪婪地留住了女孩儿，将她一同留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渊”之中。

许言，你可真不是人。

又想到女孩儿今天晚上决绝的表情，他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那张便签纸，是的，他还没有丢。

很好，沐橙恬，就像这样，一步一步走出这个“深渊”，去往原本属于你的地方吧。

乔慧芸尖锐的声音打断了许言的思绪：“你什么意思，许言！你还是小孩子吗！你还不了解事情的轻重缓急吗！你能不能不要任性，不要这么不听话！”

“陆老爷子病重成那样，如果……如果你这样去给陆氏回复，陆老爷子要是没挺得住，出了什么事情，你担起的这个责任吗！你是想把许家，把乔家拉入火坑里吗！”

“谁人不知陆老爷子最疼爱的就是蕊蕊 ，他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看见自己的孙女订婚，蕊蕊长的好看又温柔，陆氏能挑中你，是你占便宜了，许言！你最好给我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许成业！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和你一个眸子刻出来的，把许家和乔家置身事外的好儿子！”

看看，关心的话和自己的儿子说不过五句，但是责怪辱骂的话张嘴就来，许言不知道自己在乔慧芸心里是儿子，还是商场上可以利用且很有价值的一把利刃。

乔慧芸说许言说的面红耳赤，呼吸局促。

许成业听到乔慧芸骂许言又带着自己，顿时也很恼火，两个人就开始当着许言的面开始互相谩骂。

之前还会避开许言，现在就是当着许言的面前开始谩骂。

许言以前只是想这个家可以和谐一点，他不希望自己父母感情不和而使家庭支离破碎，他希望得到父母的关爱，所以他努力的听话，努力的学习……换来的却还是“任性”和“不听话”。

是不是他做什么事情，乔慧芸都只会记得他“任性”和“不听话”的事情，并且以此发火。

他不过是在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儿罢了，他不过是不想按照家里安排的路罢了，他不过是想要得到她最起码的“尊重”罢了。

至少让他感觉，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把可以利用的利刃。

不过在这个家里，他始终没有什么话语权。

“我知道了。”许言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

许言终是……向这个家，向他的母亲乔慧芸女士低了头。

见两人错愕地盯着自己，他缓缓启齿：“我知道怎么说，只要你们向我保证……”他停了一会儿，在酝酿“向我保证，不会动她，我都听你们的安排。”

这个“她”，三人心知肚明。

乔慧芸缓缓舒了口气，坐下喝了一口茶，才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给你安排的路走，我定不会动她。”

许成业诧异地看向许言，他原以为自己的儿子会坚持自己，他本来……罢了，随他吧，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客厅从刚刚的嘈杂变得一瞬间安静，许言耷拉着脑袋，胳膊肘支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