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委屈，憎恨，不解，各类情绪在他心里五味杂陈，十指的关节被他捏的咔咔作响，最后统统化作泪水从眼角滑落。

哥，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你才会原谅那些人。

陆修昀眯着眸子，哥，既然你难么善良，那就心疼我吧。

今天这事江湛能猜到是自己做的，倒是他的意料之外，但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事。要是有能力，他可能会给他们一个更坏的结局。这样想着陆修昀又将自己的衣袖挽到手臂，露出以前留下的伤疤。

江湛出门之后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大嘴巴子。人家就是来借住的，礼貌一点这才叫你一声哥，人家这么喊， 你还真把自己当哥了啊？你算老几啊！但刚刚自己的作为又让他付不来面子。看着在正厅孤站着的少年，江湛捏了捏指头，又走了进去。

“那个……”江湛在犹豫着要不要道歉，抬眼就看见陆修昀那伤痕累累的胳膊。“你的胳膊是怎么回事？”江湛一时顾不上自己刚才的面子，急促的抓过陆修昀露在外面的胳膊仔细查看。

红的紫的，长的短的，细的圆的。各类伤疤落在细小的胳膊上，那些伤疤已经愈合，但各种刀伤、划伤、烫伤，看的江湛触目惊心。

这个孩子到底遭遇了什么啊？

“哥，我……，我不想惹他们的，是他们总欺负我，说我是丧门星，说我是没娘的孩子，还打我。”说着陆修昀忍不住呜咽，一时间委屈的像一个。

“哥，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眼泪夺眶而出，哭的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陆修昀确是委屈，但他这些年都已经不在乎了。

真的不在乎了。

他爷爷过世那年，那个酒鬼老爹开始喝酒，那时候有人打他，就没人在护着他了。那时他不仅在家要被爹打，出去还要被一群比他大的孩子打。每次挨打他不敢回家告状，因为会挨打。不敢找别人家父母对峙，更不敢还手。因为这样他会遭到更严重的打骂。

所以他学会了忍，就这么硬生生的扛了一年多，后来他得了指点学聪明了，学会了暗地里报复他们，谁打过他，他就记下了是谁家的孩子，夜里就会往他们的床上放一只死老鼠，死蛇之类的，不仅是他们的床，他们父母的床也不例外。渐渐地他们就不敢再打他了。就到处说他是疯子，就连一开始还会和自己打招呼几个人也因为这个传言而远离自己。

所以他从来不是江湛眼中的小可怜，但现在的他需要靠伪装让江湛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可怜的小孩。

江湛看着有些颤抖的男孩，忍不住走向前将他抱在怀中，“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么过分的话。”

江湛就这么抱住了自己，陆修昀有些意外，“不，哥没错，是我做的不对。”

陆修昀一开始是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委屈，可当江湛把他拥在怀中时，熟悉的味道将他团团围住，听着耳边的呼吸声，感受着周围的温度，陆修昀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痛，鼻头有点酸。就连心跳都在跟着江湛跳动。

少年认真而又固执的声音让江湛听了不由得想笑，“好啦，我们先坐下好好谈谈好不好。”

“嗯嗯。”陆修昀抽噎着在江湛怀里埋了埋脑袋。

“小鹿，今天这件事我确实要和你说一句对不起，你本心是为了保护我，而我却对你发脾气。这里我再次向你道歉。”江湛郑重的说道。

“哥…我”陆修昀被江湛整得这一出给整手足无措，一时语言都不会组织了。

“小鹿，是我太过武断，在不了解你的过去时，胡乱的左右你的思想。但小鹿你知道吗？惩罚人的方法有很多，你现在还小，这些事情不适合你去做。”

陆修昀猝然抬眸，一双黑亮的眼睛内映照着江湛那张语重心长的脸。他只想说，哥，我不小了。但他开不了这个口。他不想破坏自己在江湛心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