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纥骨颜神情复杂,“赢了,可是换来的是城中精锐和百姓的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
他眼睫轻颤,收敛眼底的情绪,继续入了北渡关。
到了楚府大门口,她们穿墙而入,里面的景别布置与记忆中一样,没什么改变,下了青绿石梯,两边的花圃划出一条白石路来。
穿过花圃小路,是一个枫树庭院,四棵偌大的树从土里冒出来,直冲云霄,不时风一吹,树上沙沙作响的声音融进了庭院仆人的扫地声。
再往前走就上了红木廊,廊上蜿蜒曲折,时而走来几个婢女奴仆端着盆子来回走,嘴里叽叽喳喳的抱怨着什么。
黎舟元姳和纥骨颜倒不大想走这个弯路,身子一穿,径直就去了主院,奈何除了几个阿婆和楚夫人做针线活,嘻嘻哈哈地嘴上几句,也没听到什么想听的内容。
而后,纥骨颜一翻手,面前立刻显现出一道裂缝,纥骨颜撕开后踏了进去,黎舟元姳紧随其后。
方才本是太阳初升,秋露气爽,时间一转,场景一转,现下猛然变成了午后。
偏院一处书房,“大哥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从远处传来嗡嗡的声音,黎舟元姳二人寻着声音去了。
书房内,有两个男人,年纪稍大,一个要年长些,头发青丝参半,长方脸,一缕胡须平整下垂,暮年之际,却眼含波光,毫无呆木之言。
他开口说道:“昨日瀚文殿议事过后,秘书丞将我拉在一旁说了此事,我却半信半疑,随他去了国录院他将名单亲自递到我手里后,才肯相信。”
“秘书丞曾是我与尹兄的同窗,他念及旧情才与我提了此事。”
尹兄?莫不是尹征?黎舟元姳歪了下脑袋,仔细打量这个说话的老头,心里推断此人便是楚平生。
“我万不会相信尹兄会参与私印假币一事,他一个掌舟卿怎会与魏驸马和宣黄门沾上关系,明眼人不都能明白?”另一个男人看着年龄要小几岁,他听了这个消息立马反驳起来。
曾听楚平生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楚明,虽是异母却堪比同母兄弟,为人勤恳,胆识过人,在鸿胪寺担任官鸿胪丞。
经楚平生的介绍,二人不时聊过天,作过诗,算得上是同道文友。
“我也不相信。”楚平生无奈叹气,跟着说。
“秘书丞说那名单是冯尚书呈上的,过几日便会让陛下过目。”这么说,过几日尹征全家就要落难了。
“冯尚书?莫不是因为——”楚明似是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楚平生摇头,“此事还不足以让冯尚书这般急切。”
“尹兄一定是有了冯尚书的什么把柄,冯尚书才想将其除之后快。”
“尹兄实属不幸。”楚明叹道。
“只要还没到最后,便有转机。”
“大哥,你莫不是要帮他?”
“我手里还握着免死金牌,当年拼死救下陛下,陛下允我一支金笔,若尹兄成了我的亲人,陛下定会留些情面,多半可行。”
楚明有些不可置信,他情绪激动起来,“你要联姻?”
“你可知如此你必会祸及己身,你莫不是想放任整个楚家不顾是吗?!”
“我并未放任楚家不顾,我只是在想一个万全之策,冯尚书一直与太子殿下作对,既然尹兄有冯尚书的把柄。那我们就是在协助太子殿下做事,相信太子殿下也不会放弃这次扳倒冯尚书的机会,我们有了太子殿下这个靠山,冯尚书明面上是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可是大哥你说过,你已经忠于太子殿下,但你从不想参与里面的暗斗,哪怕是太子殿下器重你,你仍然回绝。你……这些只不过是你的说辞,你不过是想帮他罢了。”
……
再然后,黎舟元姳和纥骨颜一同去了尹家打探消息,尹家确实是受到了牵连,尹征是掌舟卿,在漕运码头做事,因为边境在打仗,兵器供应紧张,尹征最近在负责兵器水路供应问题。
没曾想却在煌器库撞见了偷换战马之事,他们为了盈利在战事如此吃紧的情况下,竟将战马偷换,放到集市悄悄卖了换钱。
尹瞿经过几日的调查,查到些证据,不过,最后被他们察觉到了,幕后黑手就是户部尚书冯尚书的部下李侍郎。
若是此事被查出来,户部将焚巢荡穴。
但一个尹瞿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动摇冯尚书的地位,就像楚平生所说此事还不足以让冯尚书这般急切,黎舟元姳她们从尹家还听到一件事——渡江郡重审案。
此事与尹家、冯尚书都有关,主要是关于近日一个被贬的皇子向陛下请求重查十年前渡江郡动乱一案,尹征也是因为此事在几年前被贬职。
而这个十年前的动乱要归于一个地方,大野泽。
现下应汝是和尹瞿还没相遇,若联姻才是转折点,那要在此之前了解因果。
皆因那场动乱而起,那么十年前渡江郡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