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箫僵着身子道了句:“三皇子何出此言?”
她故作轻松,心里不断琢磨自己究竟哪里露出了马脚。
楼瑾年一边低头砚墨一边继续说道:“这麒麟镇虽不似京城繁华,但与你同龄的女童大都知书达理,不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也略知一二。”
她攥紧了拳头,自己初来乍到,确实在礼数方面多有欠缺,但是,也不至于一眼假吧?
楼瑾年慢条斯理的从一堆物件里取出墨锭,又演示般砚起墨来,又说道:“你虽识字不少却识不得文房四宝,言谨慎微却多却礼数,你出手解救寒曦王却又不听命于他。”
话了,陈舒箫知道自己不曾暴露,于是伸手接过墨锭,说道:“在下孤儿出身,多缺教导,皇子见谅。”
这砚台定是上等之品,细细研磨之间能听到器具间的摩挲声,不是杂音,像是....流水的声音。这声音又不像是从耳边传来的,更像是...从骨头里传来的。
是骨传导效应。
见她看的入神,楼瑾年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此物是先帝赐予,名为鼓玉石砚,去北疆国路途遥远,除了贺礼我只带了它。”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她分明在他的眼神里看到无奈与苦楚。
许是因为想到楼瑾年悲惨的结局,她竟在心里为他感到愧疚,而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质问无意戳到他人痛处,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转移了话题。
陈舒箫说道:“想不到三皇子除了容貌出众,还写得一手好字。”
楼瑾年笑了笑说道:“你可认识这个字?”软禁在北疆国的这两年因为语言不通他很少主动与人攀谈。
她凑近了些。
陈舒箫回道:“嗯…楼?” 他抬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答案,随即用扇子轻敲她的头,说道:“菜谱里的群英荟萃都识得,怎么礼字就不认得了。”
她只摸了摸鼻梁,微微一笑。
楼瑾年怡笑莞尔,轻声道:“那你可会写字?自己的名字。”
她摇摇头。
楼瑾年轻叹一口气,对她说道:“过来,坐这里。”她只乖乖照做,只见他将宽大的衣袖拂起,半环住她,又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随即便在纸上写了起来。
她可以感受到,一笔一划,手腕要在哪里用力,又在哪里放慢。
墨纸很香,或许这是独属于楼瑾年的味道。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手上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这样好的人,为何会沦为他人泄愤的玩物?
世事残酷,她救不了他,但求问心无愧。
另一间屋内。
楼沐寒背对着楼泽,疑惑道:“你是说,贡品寻到了?”屋内明明没开窗,楼泽却没由来的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