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时,天已经黑了。
陈舒箫还是没忍住,问道:"怎么突然想着卖狗?"
楼泽吐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王爷说,是怕冲撞了府里的神明。"
"啊?"
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狗少说也养了几年了,怎的前几年都没说冲撞了神明?依她看啊,大概率是楼沐寒杀了太多人,怕恶鬼报复,想着怎么给自己积阴德呢!
楼沐寒道:"楼泽,添香。陈舒箫,进来用膳。"
她一个跨步进了屋内,随即便下意识捂住了鼻子,这屋内的檀香味好重。
陈舒箫夹了一口菜,险些没吐出来,看着这满桌的鱼肉荤腥有些为难的说道:"王爷,你现在大伤未愈,应清淡饮食才是。"
楼沐寒道:"那你便再为我号一次脉。"
她本想拒绝,没想到那人直接就将手臂架在了桌子上,似乎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把起了脉。
陈舒箫摸摸鼻子在心里怒喊道:"叶知秋!白毛崽子,快给我出现啊!"
"啊嗯…郎中怎么说?"
没有叶知秋的帮助她根本就不懂怎么看脉象,只好心虚的低头问道。
楼沐寒道:"郎中说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果然,这脉象就是有问题的,但若是他真的无事,就不需要点这么多檀香来提神了。
陈舒箫道:"王爷最近可有身体不适?"
楼沐寒沉思片刻,回道:"时常手脚乏力,偶尔头晕目眩。"
这就对了,他应当是中了黑石窟的某种秘术,或毒或蛊,虽然脉象上瞧不出异常,但总归是该有些症状的。
陈舒箫道:"在下医术尚浅,改日我去请教一下芜城的李庄主,听说他对疑难杂症颇有研究,想必应该会有解病之法。"
楼沐寒皱起眉头,似乎心有不悦:"脉象有异?"
陈舒箫回道:"和郎中说的一样,平稳的很,只......见王爷说有头晕目眩之症,且五感不似从前敏锐,在下大胆猜测应是某种罕见病症。"
见楼沐寒恍然,她也不卖弄,于是又解释道:"在下近几日都与王爷一同用膳,今日的菜这样咸,王爷竟也没觉察,还有这屋内檀香,剂量已经发呛,王爷却还要楼副使添香,这难道不是五感渐弱的现象吗?"
"好,我知道了。"
夜色如墨,陈舒箫提着一盏夜灯慢慢悠悠的回了偏房。
她已经大致可以断定,荣昌和楼沐寒中的是同一种蛊毒。两个人手腕处的血管都有不易察觉的乌青,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生同一种病的概率不大,想来就是那弩箭上被人动了手脚。
可惜,她还没想明白这毒发的契机。按时间来算,应是楼沐寒先阴差阳错的遭了暗算才是,可为何先毒发身亡的人的却是荣昌?且其死状平静,不像是被人迫害。
"罗胡…"
这个罗胡又是什么来头,商队遭遇埋伏为何偏偏他安然无恙?他又为何说自己被小人蒙蔽?又是何人将他"伪装"成荣昌来顶罪,居然能够瞒过皇帝。
看来这芜城的水,深的很啊。
自那日天晴之后,春雨再没落下过,一连九天,陈舒箫都在山崖下听曲儿,乐此不疲。
虽然进宫一事少有进展,但是他与楼瑾年的关系倒是日渐熟络,顺便一提,他的手语也算是练到了对答如流的程度了。
"嗬啊~"
陈舒箫伸了个懒腰,最近几日楼沐寒似乎去了赵迁府上坐客,连续几日都见不到人影,如今她在府内都是赖到午时才肯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