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点点光亮。
“喵嗷——”
小三花蹲坐在窗沿边,礼貌的用爪子敲了敲窗子。
屋内的楼瑾年闻声放下书卷,一开窗那小家伙便迫不及待的钻了进来。
楼瑾年瞧见是那只小三花不禁有些惊讶道:“小家伙,你怎么来了?让我瞧瞧前些日子伤了你没。”他俯下身子单手将猫捉了起来,左右瞧了瞧,健康的很。
“喵嗷呜——”
小三花瞧见了他胳膊处缠绕的布条,知道那日的护卫打伤了他,用小爪子扒拉了几下又呜呜呜的叫个不停。
楼瑾年笑着将它抱在怀里:“怎么,要为我鸣不平?”这小三花倒是通人性,上次竟还主动跑出来护着自己,如今瞧见它在自己手心里打滚,喜爱的不行。
“真是个灵性的小家伙。”
楼瑾年两只手将它托起来,四目相对间,陈舒萧居然有些耳根子发烫,那人的鼻尖贴着小三花的鼻尖,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她一时慌了手脚,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被那人放下才脚一软趴在了桌子上。
和这种美人近距离接触,是钢铁直男都会害羞的程度!
倏忽,楼瑾年忽然轻声低语:“小家伙,你可有名字?”那小三花猫这才精神起来,瞧了瞧旁边,轻轻碰了两下桌上的竹箫。
“喵呜——”
他有些吃惊,偏头道:“箫?你叫阿箫?”
“喵——”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楼瑾年觉得有趣,掩面而笑,“可惜,这霜花十三曲我是没办法吹给清风亭下的那位朋友听了,不知我突然爽约,他会不会失落....”
楼瑾年低下头,耳畔的发丝垂下来,他好像很难过。
“喵嗷——”小三花碰了碰他的手。
楼瑾年也不知是不是自言自语,他盯着小三花猫,语气有些黯然神伤:“他大概不知道我被关了禁闭,若是寻到山上去,兴许可以寻到我的断箫,我是想告知他不必再来了.....不知会不会伤了他的心。”
原来他是皇帝被关了禁闭才没有赴约;原来不能够准时赴约他也会很难过;原来。他很在意清风亭下的那个少年.....
此后的每一天,什锦宫里都会混进一只小三花来,门口的侍女说,那是三皇子的心尖儿爱宠。
可惜登基大典在即,陈舒萧也没了跑到什锦宫玩儿的兴致,此时正在客栈内一脸严肃的和叶知秋商讨具体对策。
叶知秋拍案而起,情绪比她还要激动:“你这方法不行!敌在暗我在明,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死了怎么办!”
陈舒萧只好拉住他的袖子安抚般说道:“不这样的话,万一皇帝出了岔子怎么办,我死了你还能救我,他死了,还怎么完成羊皮书的任务?”
但明显叶知秋对这个回答并不买账,抱着膀子怎么也不肯同意这个计划,陈舒萧摸摸鼻子又道:“哎呀....那这样....到时候我把他们引到偏殿去,然后你在里面接应我,有你的法术我们说不能就能应付那些个刺客。”
见叶知秋还端着张脸,她凑上前去娓娓道了句:“干嘛,担心我啊?”
叶知秋迅速反驳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是怕你一上来就把底牌用了,日后完不成任务,还要拉着我陪葬....”
陈舒萧笑了笑,又拉了拉他的衣袖:“怎么样?”
思来想去好像确实只有这个法子最保险,于是他也算半推半就的松了口:“敢擅自行动,出了什么差池,没人替你收尸!”说罢便化作一缕烟雾钻进了茶壶里。
“你这钻茶壶的老毛病还没改啊?”
“要你管,短命鬼。”
陈舒萧知道他对自己的计划有所不满,故意赌气才这么说,于是也不再犟嘴,默默地捉起一旁的三花猫卧倒在榻上偷偷说道:“小救命,管你这么久的饭,万一我真出了什么事,你可得护着我啊....”
今夜的风吹的发冷。
开元一年,五月初二,十一皇子奉先帝遗嘱,封帝登基。
京都今日, 煜煜金曦,宫内笼罩在艳艳的光辉之下。各方文武官员齐齐登殿,百姓一聚城楼,只为亲眼目睹这游龙越门的盛况。
角落里,躲着一个‘不起眼’的太监。
陈舒萧不满的嘟囔着什么:“我说你至少也得迷晕个侍卫让我装装吧?你给我分配个太监身份进来当英雄,总感觉怪怪的.....”
叶知秋的声音空降耳畔:“少废话,里面的东西装配好没?”
陈舒萧松了松衣领,穿得太多有点喘不过气来:“放心吧,昨晚就装配好了。”
只见大殿之上,一人身穿金甲龙袍袍,风一吹,身上的金丝绣游龙就仿佛活过来般,让人不敢贪视多言。
可惜陈舒萧对这皇帝没什么好印象,于是抱个膀子默默等待传接玉玺的环节,照上次的刺杀戏份,这皇帝应该同五皇子一样,在交接玉玺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蒙面刺客一击毙命。
“嗯?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祭天。”
陈舒萧望着圣殿前高塔上出现的黑袍人,不禁心里疑惑。只见那黑袍之人将手里的拐杖举起来,塔下的人便仿佛得到了什么指令般,纷纷击鼓鸣号,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为何配上这庄严的气氛,竟生出些诡异来。
“这个环节去年可没有,不行,恐怕事情有变....”
陈舒萧右眼皮跳了跳,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还是尽快溜到离那皇帝近点的地方,不然免得一会乱起来就不好办了。
正殿侧方,楼沐寒正摆弄着手上的白玉扳指,眼睛一扫,忽然便瞧见了不远处的异动。
“盯紧他。”
楼泽暗中回复一声嗯,然后便悄咪咪的退下了。
“苍天有道,无量神尊,欲来风雨,云集景从.....”只见高塔上的黑袍人还在不断的挥舞着手里的拐杖,塔下的人也依旧念念有词,只是忽然节奏快了起来,天边竟如浪潮般涌来了大片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