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湛闻言又是一声轻笑。
“张大人,为官之道在于民,百姓不懂得防患未然,张大人难道也不知?”
“若到时真有天灾导致堤坝决堤,这影响的可不只是今年的收成,而是万千百姓的家园性命!”
"张大人这般瞻前顾后只懂得爱惜自己的羽毛,倒不如辞官回家含饴弄孙?”
张远山听君湛对自己如此不加掩饰的明嘲暗讽,不由憋红了一张脸。
“景王殿下,下官虽不才,却也是基于工部数十年的典籍记载总结,才有今日之论断”
“景王殿下今日初涉朝堂,便仅凭沈灼一人之言如此人云亦云,未免太过儿戏!”
“这朝中之事可与殿下平日在府中养些阿猫阿狗不同,景王殿下又如何肯定这天灾一定会来!”
君湛与张远山的气急败坏不同,仍旧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
“张大人真有意思,若这天灾是可以靠典籍记载及常规经验可以论断的,还要张大人何用?”
“不如直接把这工部衙门改为藏书阁?”
君湛这副淡然的模样惹得张远山愈发气急。
这景王简直是一点道理不讲!
他不由将目光移向西林帝,想让他压一下压这景王的气焰。
只是西林帝却只继续一言不发。
君离见张远山吃瘪,父皇又没有出言决断的意思,思虑片刻后,上前一步道。
“皇兄,张大人在工部数十年,工部内善勘气象者众,想来张大人是有把握今年不会有天灾才有这番言辞”
“皇兄若实在担忧,不如待这秋收完毕再着人仔细研究修缮河堤之事,如此便可两不相误,皇兄以为如何?”
君湛看着似在认真思索他的话。
然而就当君离以为他要顺着台阶而下之时,他却忽然抬头开口道。
“自然是……不如何!三弟做事向来便是这般首尾两端吗?”
君离暗自紧了紧袖中的手,看了一眼依旧持观望之态的西林帝,咬牙道。
“皇兄何出此言!”
君湛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小七的毛发,眼中却带了些犀利。
“若这河堤在秋收之前决堤,三弟可敢担起这让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责任?”
那目光太过锐利,君离只觉心中一颤。
他当然不敢应。
母妃说他如今年少,智谋尚有欠缺,让他在朝中秉持中庸之道,这些年他遵循母妃的教导,确实也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差池。
他目光闪了闪,脑中飞快的权衡片刻,便决定不再与君湛纠缠。
“皇兄言重了,如今不过是商讨而已。”
说着他便转身向西林帝拱了拱手道。
“父皇,既皇兄如今有意参与朝事为父皇分忧,不如便将这事交予皇兄之手?想必以皇兄之才,必能寻得两全之法!”
君湛既愿意给自己找麻烦,他倒要看看,在这朝中众臣皆在他控制之中的情况下,他能翻出什么水花!
西林帝闻言皱了皱眉,如今这事说到这个份上,可以说是有些棘手了,君湛初涉朝堂,他不免有些担心。
只是还未等他想清楚,君湛那清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父皇,儿臣愿意一试。”
西林帝见君湛淡然自若的模样,思虑片刻后终究是点了点头。
那便让他看看这些年,这个儿子究竟还留有几分能耐。
“既如此,张远山,此事便由你协助景王!”
张远山眼中划过一丝戾色,上前应声。
“微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