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独自沉默了片刻,才又低声同小悠说道:“晏谪江今日一直都没出现过,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知道他是做什么去了?”
小悠一愣,随即脱口便道:“今日是惊蛰啊。”
舒雨微神色微动,显然是才反应过来。
难怪昨晚她就感觉晏谪江的神情不对,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搂她搂得比往日更紧,她昨晚只当他是又抽了哪门子的怪风,根本没放在心上,可若如此一说她便明白了,这根本就是晏谪江病发前夕的征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连夜就离开了的。
舒雨微顿然没了想要继续同小悠闲聊下去的心思,想起晏谪江发病时候的样子,她就不免又惊又忧。
这一次可跟上回不同,病发十五日,身上的痛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哪怕是挣扎得精疲力尽了,也还是要饱受病痛折磨,只有五次服用药物的时间可以吃些东西恢复体力,此外的时间里,晏谪江只能一直承受着这些痛苦,如同在死亡的边缘受尽折磨。
她垂着眼,未再多出一言。小悠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情不大好,便也不再说话,悄悄然地消失在了原地。
舒雨微又躺回到床上,看着身侧空无一人的枕头,眉头竟也在她无意识的情况下渐渐蹙紧,脑海里除了担忧以外,竟再没剩下什么了。
晏谪江这个人,虽然老是欺负她,但是平心而论,很多时候对她也很好,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也没有承认过,还总以别的借口搪塞她的猜测,但对她的那些照顾,确实都是事实。
舒雨微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许久又长叹一口气来,望着窗外的明月看了好久,她终是没忍住翻起身来,随手拿起一件外衫披在了身上,快步出了门。
在月色的映照之下,舒雨微一袭瘦小的身影在主屋前快速闪过,很快来到了地牢里。
她没有听到地牢的小屋里有任何的动静,以为是晏谪江服了药已经休息了,便想着不如今夜先回去,免得打扰他休息,然而转身走了两步,舒雨微又觉得来都来了,看一眼再走也行。
但是她一打开门,却发现晏谪江根本就不在。
他不在这,那他应该在哪?
舒雨微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无力地脱落垂下,她没见到人,心中担忧不减,反而愈甚,但也是无可奈何。
她只能是先回到屋里睡觉,等第二日醒来再去问问晏谪湘。
翌日清晨,她刚梳洗完准备出门,忽然就听见外头的下人说大少爷来了。她于是立刻出了门,见晏谪湘是一路朝着主屋后头去的,舒雨微便连忙跟了上去。
不过晏谪湘并未去地牢,而是吩咐身后的侍卫开了门,那侍卫似乎是晏谪江院里的人,舒雨微细细回忆了一下,便想起他就是那个负责每日给童养媳们送饭的人。
晏谪湘应该是没注意到她的存在,门开了之后便径直走进了屋里,舒雨微跟着进去了后,他才突然发现她的存在,不过却也没多发问,而是先冲着屋里的人开了口。
“是谁闹事?”
十几个小姑娘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纷纷低着头不敢言语。舒雨微眼尖,一眼便看到了缩在角落里颤颤发抖的忆兰,她想也没想,快步走了过去,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忆兰的脸有些微肿,两边都是数不清的巴掌印,嘴角还残留着几处血迹,眼睛也肿得不成样子,显然是痛哭过许久的,如今便只剩下泪珠,连抽泣声都发不出一点儿。
舒雨微心里的那股火气顿时被点燃,不等晏谪湘开口,她便已经几近怒吼地冲屋里的几人骂道:“是哪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没人说话回应,但众人却是不由自主地看向紫冉,舒雨微放下了怀里的忆兰,转身朝那人走去,边走边将手伸到袖里。
众人见她如此,即便是有几个比她年龄、个头都要大的姑娘,都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
舒雨微在潜意识里同小悠道了几句话,随后便从袖中取出了一条淡蓝色的长鞭,她二话不说,狠狠地便朝紫冉抽去,惊叫声瞬间响彻了整间屋子。
“啊啊啊啊——!”
舒雨微这一鞭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抽得紫冉的手臂上顿时绽开了花,血水从伤口流出,染红了一大片衣袖,正当舒雨微准备再抽第二下时,晏谪湘却出面拦住了她。
他握着舒雨微停在半空中的手,皱着眉头出声同她说道:“雨微,不要冲动,你若是打残了她,等阿江回来知道了,不免又要罚你。”
“罚便罚了。”舒雨微心中的怒意不减,反而更甚,“我今日是一定要给忆兰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