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君后得了一场重病,差点命都没了。当时臣手里刚好有一枚新制的药丸,或许可以让病入膏肓之人起死回生。但毕竟是新药,药效如何、能否真的将人救回来,臣也不能确保,最后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君后服用了下去。”
“药吃下去之后的好几个时辰里,君后反复高热,但始终不见清醒,就当臣以为此药没有效果的时候,君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命是捡回来了,可那药丸对他的身体却产生了副作用。此后的每个月,他都会起一次高热,一次持续个两三天,期间只有服用以萱靥草为药引的汤药才会有所好转,否则将会一直高热下去。”
李太医陈述着当年的事情。
可这些,林藏烟全都不知道。
“为何这么大的事情,从未有人同我说过?”林藏烟的情绪莫名有些激动,内心不知为何竟蹿起了一股无名火,“就你一个太医看诊?难道就不会多喊几个太医吗?若君后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以死谢罪都罪无可恕!”
李太医哪里知道林藏烟会突然震怒,忙跪在地上磕头请罪:“陛下恕罪啊,是君后昏迷之前告诫众人切莫将消息外传的,所以这件事只有净安殿内的仆俾才知道。”
一通火气上来,林藏烟顿感头疼。
为什么呢?他是不想让谁知道?他的母亲?还是朕?
生死攸关的要紧事,他居然选择一个人硬扛,托付的医官还这般不靠谱。
三年前?三年前的什么时候?那一年她方即位两年不久,朝堂一堆破事等着她处理,她忙得晕头转向,跟本顾不得其他。
况且新婚之夜受他冷眼,她万分不满,因而也曾故意忽视他那边的动向。
可她明明是他的妻主,为何遇到事情就不会主动向她寻求帮助呢?肖贵君都懂,惯用撒娇这种小伎俩讨她开心,他却什么都不会。
是了,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嫁给她时也是那般心不甘情不愿,又怎会主动在她面前道出自己的难处?
林藏烟按了按眉心,竭力控制自己汩汩涌出的情绪。
缓了好一会儿,她呼出一口气:“罢了。”语气轻而无力,听起来有些疲惫。
“姑姑,安排人去宫外购置一批新的萱靥草罢。”她屏退了李太医,转头朝嫦余吩咐。
李太医着急忙慌地离开御书房后,才敢松下一口气。
吓死了,差点瞒不住。
之后她四处望望,见没人注意自己,便偷摸着往净安殿的方向去了。
——
“殿下,您再坚持一阵子,奴已经让嫦余姑姑去同陛下说了,想必很快就会有萱靥草的。”诺米将巾帕用凉水打湿,拧干叠好覆在辛在水额头上。
他从昨天夜里一直昏睡到现在,不见醒的。次次皆是如此,可这次诺米却只能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最多就是用凉水替他擦拭身子降温,其实效果一点也不显着,不过聊胜于无。
一个原本在殿前洒扫的仆俾进来告诉诺米:“大哥哥,李太医在殿外候着,说要见殿下。”
“这个时候,她怎的来了?”诺米感到奇怪,“我去看看。”
顺便看能不能讨到降温的药。
出来殿门,诺米朝李太医行礼:“李太医。”
没见着辛在水,李太医便问:“殿下呢?”
“发着高热,昏睡着呢。”诺米一脸愁容,“萱靥草也没了。”
原本李太医想跟辛在水说一下方才陛下召见之事的,既然如此,只得作罢。
她俯身翻了翻自己的医药箱,从中找出来一个小白瓶:“此药可以适当缓解高热,但不可多用,一日最多只可服用两粒。待寿药房补充上萱靥草,我再给你们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