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后,过来。”周易安一脸慈祥,朝辛在水招手。
辛在水听话走近,这才从周易安眼里窥见几丝疲倦。
听着太后将事情始末相告,辛在水整个人难过兜头、噤若寒蝉。
“太医们说,陛下所中之毒是东阾巫毒之家所制,但不知此毒具体为何,寻不到根治解法,不过用别的手段将体内毒素暂时抑制,保住了性命,可如今昏迷不醒。”周易安满面愁容,“太医们说了,若陛下一日之内不醒……就危险了。”
周易安只敢把这番话告诉给辛在水。他不能让更多人知道陛下如今的凶险情况,若不然,定会造成人心惶惶,引起朝堂动荡。
“别人本宫都信不过,本宫只信你。”周易安向辛在水投去殷切的目光,“所以这段时间,只能委屈你伺候陛下了。”
“父君哪里的话,在水既已嫁给陛下,陛下便是在水的妻主,服侍妻主是本分,何来委屈之说。”辛在水满眼认真。
周易安为之动容,他轻轻搭上辛在水的肩膀,叹声道:“好孩子。”
目送周易安和林衣年走后,殿内再没了其它闲杂之人。
一片悄寂。
辛在水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扭头望向不远处,林藏烟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
他放缓脚步走近,只觉榻上之人呼吸轻得可怕。
辛在水凑近去看,发现林藏烟嘴唇苍白无血色,那双往常或冷淡或含笑的眼睛如今紧闭着,没有半分清醒的迹象。
他在床边坐下,动作徐徐。看着林藏烟落在薄被外头的手,犹豫再三还是鼓足勇气握了上去。
那只属于辛在水的手,十指关节处还有明显的红痕,是上次拶形所受的伤没有好全。幸亏今日着的衣衫袖子略长,才能在方才遮住伤口没让周易安和林衣年发觉。
想到上次陛下为自己拭发,不小心碰到他耳朵尖的手明明热得炙人,如今却这般没有温度。
辛在水微垂眼睑,握着林藏烟手的力度多了几分。
他几乎很少仔细描摹林藏烟的眉眼、鼻梁、唇,如今发觉,她的脸当真精致,像极了造物主偏爱的得意之作。
“陛下,快快醒来罢。”辛在水低声道,似在呢喃,又似在轻哄,“等您醒来,臣侍给您做荷花酥。”
“或者陛下并不贪嘴?”他微微抿唇,低眉思索,“那……陛下想要的,只要臣侍做得到,就都答应陛下,这样可好?”
“是或者否,陛下好歹说句话呀……”他有些气馁。
又自言自语说了几句,辛在水有些乏了。
他单手托腮,凝望林藏烟的脸,冷淡眼眸中多了几分缱绻,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时间长了,他有些昏昏欲睡,不多时,便倦怠地闭上眼,睡着了。
待他熟睡过去,榻上之人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林藏烟眸中一片清明,哪里像刚醒的样子。
其实她在周易安同辛在水说话的时候便醒了,只是一直没睁开眼睛,在装睡罢了。
哪曾想,会听见辛在水说这些情真意切之言。
林藏烟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浅笑,很浅很浅,但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笑意不可抑制,全然暴露了她内心的欢喜。
她实在是太开心了,内心因为辛在水的这些话不断翻腾。
明明也不是什么动人心弦的情话,可林藏烟就觉得这比情话动听百倍千倍。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辛在水正握着自己的手,这人的手触感温凉,能为她在炎热夏季消除酷暑的温度。
可又令她心跳急促,好像血液都变得滚烫。身上更热了。
林藏烟偏头,眼神在认真勾勒辛在水鬼斧神工的五官。
还是太瘦了。她想。脸上一点肉都没有。
想着想着,她冒出了想直接上手捏一捏的冲动,但她控制住了。不敢,她害怕将人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