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臻吃痛,连忙告饶:“大伯,我真是不知道,我与她已经好多天不说话,不曾与她亲近过,哪里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哼,那会是谁把她的陪嫁丫鬟小兰放进来,没有内鬼,她怎么就进来了。”蒲简安想起来这些日子听到的传言,王朴身边多了一个婢女,名唤小兰,再细想小兰从蒲家被逐的日子,前后真能对得上。难道背后是王朴在搞鬼吗,念及此,不禁倍感棘手。
“小兰与她本就情同姐妹,或许她们早就安排好咯,与我不想干。”蒲臻依旧咬死了与他无关。
“哼,废物,当初你为什么要把小兰放出去,让她投奔了王朴,今日之祸皆因你而起。”蒲简安恼怒起来,又连抽了五六鞭,将蒲臻打的哇哇乱叫,涕泪横流,连呼饶命。
“大伯,啊,不关我事啊,大伯,她要把小兰赶走的呀,我又不好说甚,小兰是陪嫁的,如何处置,权不在我呀。啊,啊,打死我了,我死啦。”
“废物,废物。你一个大男人,连老婆都看不住,我打死你,打死你。”蒲简安出离愤怒了,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只是这个猜测太伤人自尊了,他不能忍受给一个王家的晚辈横刀夺爱,话说回来,姐儿爱俏,王朴确实比他年轻健壮,生的虽不如他儒雅,胜在有力气,想到这些,蒲简安更加要气炸了,手上的力气就又加重了几分,抽出的鞭子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残影,呼呼尖啸,击打在蒲臻的身上,溅起一道血肉模糊的红痕。
蒲臻身子本就虚弱,在这暴雨一般的鞭挞下,很快就不支昏死了过去。
“哈?又给老子装死,装死你个狗东西。”眼前的侄儿已经鲜血淋淋的如同一只死狗,蒲简安犹自不解气,啐骂道:“今儿你休想活。”他这一顿狠抽,毕竟年岁大了,自己也是吃不消,摇摇晃晃退了开,一屁股坐在身后的石凳上,喘匀了气,这才发现鞭子被他顺手卷收起来,竖着抓柄在手里,鞭子上的血全都顺着柄往袖子里滑落,将整个袖子染红,道袍连同内衬衣都半身污血,如此上好的苏锦就作废了。
蒲简安恶狠狠瞪了贴身仆从一眼,这仆从骇然,忙下跪请罪,蒲简安本欲给他一鞭教训,但是手脚累的不听使唤,只能作罢。
“老爷,还是先回屋换身干净衣裳吧,天冷,血水凉了损伤老爷贵体,那么奴才们都罪孽深重,万万不敢活在这世上了。”这仆从还是懂老爷脾气的,一番话果然令他消了气。
“嗯,啧,待会儿再来收拾他,吊着他,不许放下来。”
王朴带兵冲进蒲臻的宅邸,就看到灯火通明下,居中吊着一血人,他不认识蒲臻,但是小兰惊呼一声,轻轻念了一句:“姑爷。”
王朴朝向身后的褚知府使个眼色,这种场面对他十分尴尬,只能是褚知府出面。
“可叹,可悲啊,蒲家的大老爷身为长辈却丧尽天良,竟要将亲侄儿,原告蒲臻害死,来人把在场的一干人等统统锁拿,带回去严审。”褚知府连忙定了调,官府与官兵合力,这阵仗着实骇人,蒲家的这些家丁或多或少都知道大老爷扒灰的一些事,心虚之下不敢反抗。
“蒲简安呢,这个人也带走吗。”王朴对办案所知寥寥,问道。
褚知府沉呤半响,道:“这位蒲家的大老爷功名在身,不能逼迫过甚,万一现在他心知不可幸免,狠心畏罪当场自戕,咱们就是百口莫辩,哪怕定了他的罪也会被天下人认定为诬告,岂不反而坏事。就等明日传讯,量他不敢逃,咱们该光明正大的审理此案,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好,好。”王朴这个外行听了这些话,忙不迭点头。
早有人把蒲臻放下来,王朴上前一看,这位绿帽子兄弟果然天生衰人样,伸手去掐他人中,好半会儿才醒来,王朴道:“我就是大同总兵王朴,你想要活命,咱们就联手吧。”
“只求大人救我,我愿意此身给大人为奴,以筹恩德。”蒲臻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也顾不得以后做人还是做狗了。
“我不需要你做奴人,只要你够意思就行,咱们心照不宣,懂得都懂。”王朴奸笑道。
蒲臻咬咬牙,点了点头。
官兵砸门浸入府邸,这么大动静,整个蒲府上上下下都是夜梦中惊醒了,蒲家老太君得了仆人的禀报,忙去叫蒲简安来见,然而这会儿蒲家大老爷却躲了起来,不知去向了。蒲家老太君叹息一声,道:“走,我们去会一会王朴,看他到底要怎样。”
蒲家老太君到了蒲臻的宅子,却看到蒲臻正与王朴和褚知府推杯问盏,喝着小酒,这显然是内贼勾结外人,给蒲家带来祸事。
“两位大人,老身在此有礼,请两位大人借一步说话。”蒲家老太君款款施礼道。
“不必,我们是有公干在身,案子牵扯你们的大老爷,今日我卖个面子,不带他回衙门,明天再传讯,你们连夜定计,福祸自有天数。”褚知府对老太君倒也不敢无礼。
老太君暗暗冷笑,若是卖面子,怎么还连夜砸门入宅,还把人都锁了,这分明是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