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这母子俩连吃饭都这么优雅，她还真是有点汗颜。

“娘子的手艺的确不错！只是这咸菜，是什么做的？我还没吃过。”

男人冷不丁地一问，盛蓝有点儿麻爪了，“是，一种野菜的根茎。能吃的，夫君喜欢就好。”

一顿饭吃得也算是其乐融融，祁母知道她身子不舒服没有让她沾凉水，而是把她推出了厨房。

“好吧！那夫君，咱们去要债吧！”

牛头村姓氏繁杂，是当年洪水爆发之后逃难的人临时组建的村子。

村里有上百户人家，倒是也不算小。

两个人出门之后按照祁母的话向李二家走去，路上遇见村民对着他们俩指指点点。

“这就是祁家新娶的媳妇？也不怎么样啊！”

“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女人，听说昨天赵四那个流氓要对她不轨，老天爷还惩罚他了呢，下面都没了！”

“哎哟，真的假的？可不敢惹啊。”

“赵四那是活该！也是这祁家的媳妇倒霉，新婚之夜碰上这样的事还能好好的，不容易啊！”

……

“瞎子娶媳妇……”一声童声戛然而止，盛蓝抬眼看去，一个妇人捂着自家儿子的嘴朝她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一下。

小男孩不明所以，仰头瞪着大眼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母亲，眨了眨眼，却看不懂母亲此时的眼神。

“小朋友，你说的瞎子是谁呀？”盛蓝蹲下身子微笑地看着小男孩。

妇人刚要说话，小孩子挣脱母亲的手，指着不远处的祁安说道：“就是他呀！”

“哦。他是看不见，但是你这样说他，他会很难过的！”

“为什么？”

“你说，要是我说你是个小矮子，小土豆，你会不会开心呀？”

“不行！我才不是小矮子！”小男孩有些激动，男孩子嘛，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身高。

“祁家媳妇……”盛蓝抬头瞟了一眼男孩的母亲，对方识趣地闭了嘴，偏了偏头，眼不见心不烦。

臭小子，自己惹的祸，自己摆平吧。

“你看，你也不喜欢别人说你矮吧。那个哥哥也不喜欢啊！你为什么还要说他呢？”

“我……我以后不说了……”男孩低下了头，知道自己错了。

“知错能改才是好孩子，你娘亲一定很为你骄傲。以后如果能够好好读书，你一定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人嘛，都爱听好听的。尤其是娘亲，最喜欢的就是听别人夸自家的孩子。

盛蓝不知道从哪又掏出一颗糖递给了小孩，小孩看了一眼娘亲，得到准许之后伸手接了过去。

“祁家媳妇，你可折煞我们小宝了，我们一个农民孩子，哪有那出息。”说是这么说，可妇人脸上的笑容却不掺假。

“嫂子，我可没瞎说，小宝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你以后有福气呢。”

聊了几句，对方和盛蓝仿佛成了多年不见的好姐妹，就差拉着她的手唠家常了。

“蓝妹子，你这是去哪儿啊？还带着你夫君。”

“赵家嫂子，不瞒你说……”

盛蓝把李二家欠租不给的事直接说给了对方，哪想到赵家的嫂子比她还气愤。

“什么？这李二家的租你们的田，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没想到他们家这么不要脸！我昨天还看见他去了镇上，怎么就给不起田租了。要！必须得要！”

“是，我这不也想着哪怕他们给一半也好，我夫君这个样子，总还是需要银钱的。”

盛蓝用手帕掩住了自己的眉眼，说话间还有点哽咽。

赵王氏本名王素香，她和夫君，也就是她的表哥也曾经受过祁家恩惠，如今看她这个样子，也心生不忍。

“你也不容易，日子总得过下去，祁家的小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他是个好人。”

“我知道。嫂子，不说了，我还得和夫君去李家。”

“好好好，快去吧。”

回到男人身边，盛蓝重新扶起他的手臂，两个人缓缓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