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三剑眉一竖,“卖什么地?你那些地可都是大哥他们这么多年辛苦攒下的,怎么能说卖就卖?”
“你用钱就和三叔吱声,客气什么,就是你堂哥亲事将近,难不成还能把钱都给他当彩礼去?”
“你说要多少?”
苏老三豪爽的问道。
苏潇就知道苏三叔不会愿意让她卖地,这也是她先来问一问的原因,不然她那头把地卖了,苏老三知道,肯定要气死了,还得怪她见外。
“借十二两银子。”
苏潇把自己的打算简单交代了一下。
“我想买一匹马,再弄个板车,去县城里面租个肉摊儿卖肉。”
“先攒一攒银子,到时候也好再做别的营生。”
“好说。”苏三叔半点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下来,“一会儿我让你三婶给你拿着。”
做生意是正事儿,他自然是要全力支持的。
“那就谢谢三叔了。”苏潇道。
苏三婶的手艺非常不错,毕竟是给苏三叔做了一辈子饭的人。
等到鸡肉焯完,重新刷了锅,倒上了一些猪油,一把葱花撒下去,香味儿顿时就飘散了整个厨房。
然后把焯好的鸡块放进去炒,这香味儿便又添了一层。
苏潇明明也才吃过饭不久,闻着却都觉得饿了,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馋丫头,偏偏自己还不会做菜,我看你也不如找个酒楼的厨子,到时候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苏三婶儿见她这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苏潇心想,哪里用找酒楼的厨子,袁相柳的手艺就很不错,她觉得比苏三婶还要再高一级呢。
不过这话她没说,因为知道说了肯定又要遭调侃,说不定三叔三婶儿又要怀疑自己对袁相柳有什么想法。
鸡肉炖了半个时辰,香喷喷的出了锅,苏三婶儿用陶罐子装好给苏潇。
陶罐子的保温效果最好,盖子一盖也能封得住味儿,这样拿回家也不会凉,而且味道还那么香。
苏潇捧着陶罐回家,却没有急着吃,而是放到了锅里,把水烧开了温着。
一直等到了晚上,入夜时分,家家户户都熄了灯休息了,苏潇才抱着温热的陶罐子,悄悄去了袁家。
袁家是老房子,院墙本就不高,有些地方还有些塌陷,袁家也一直没有修缮。
苏潇把陶罐放到墙上,轻松一跃就翻了进去,然后悄无声息来到了仓房的窗下,学了两声鸟叫。
“咕咕嘎——咕咕嘎——”
这是她和袁相柳定好的暗号,有什么事儿找对方,就在深夜里学鸟叫。
不多时,窗户便被人从里面轻轻打开了。
袁相柳探出来身子,左右看了看。
“我在这儿。”苏潇小声道,从窗下站起身。
袁相柳要不是早有准备,还真会给她吓一跳。
“你还挺会藏的,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见到苏潇,袁相柳笑的很开心。
苏潇把怀里的陶罐子捧给他,“今天又抓到了一只野鸡,让三婶儿帮我炖的,红烧的特别有滋味儿,拿过来和你一起吃。”
苏潇回头瞟了一眼正房那边,这几天晚上不是很热了,怕进蚊虫,正房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的。
窗子里面漆黑一片,王翠花他们已经休息了。
苏潇把罐子塞到袁相柳怀里,窗户拉的更大一些,手撑窗台跳了进去。
然后回手把窗户关上了。
没了月光,房间里很是昏暗。
袁相柳把罐子放到了床上,拿起柜子上的油灯点燃了。
一簇昏黄的火光照亮了房间。
袁相柳这间屋子可以说是相当简陋,原本是用来堆柴火的柴房,随便用木头搭了个床,就拿来给他做房间。
其实在袁世儒成亲之后,袁家是有空出来一间屋子的,但是王翠花这人恶毒天生,宁可把那间屋子用来堆杂物,也不肯腾给袁相柳。
就给袁相柳一直住这种破地方。
苏潇看着都生气。
袁相柳见她一直四处打量,有些许尴尬。
“屋子里这两天没太收拾,有些脏了,你先坐吧。”
袁相柳说着扫了扫被褥上的灰。
打着满满补丁的床褥,其实并不脏。
袁相柳虽然穷,但很干净,被子前些日子才拆洗过。
苏潇坐下后便迫不及待打开陶罐子,给他塞了只大鸡腿。
“你快点儿吃,这两天一定没吃好吧?王翠花他们有没有为难你,逼着你去干活?”
“没有,她倒是想逼着我去干活儿,只是我腿伤了也是事实,她也不好为此和我动手,传出去对她不好,又影响袁雪儿的婚事。”
袁相柳接过鸡腿,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知道和苏潇推脱也只会被说见外,就没有虚伪客气。
“那王翠花肯定也没说好听的吧?天天看你在家待着,还不气死她!”
苏潇太了解王翠花这个人了。
“她是挺生气的,但是也没办法,就只能说些难听的,发泄一下。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往心里去,就当是猪哼狗叫了。”
袁相柳咬了一口鸡腿儿,连皮带肉炖的软嫩,却又不失嚼劲儿,确实非常有滋味。
比上次的烤鸡还要好吃。
“你也吃……”他怕自己手脏,拿了苏潇不吃,就把陶罐子往那边推了推。
“我晚上吃过饭了,还不怎么饿呢。”
苏潇被袁相柳刚才的说法给逗笑了,自顾的笑了半天,道。
“她现在应该已经积攒很多不满了吧,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明天我就来提亲,怎么样?”
袁相柳一口鸡肉噎到了嗓子里,咳了两声才咽下去。
“你没事吧?慢点儿吃呀。”苏潇帮他拍背顺气。
“没事。”
昏暗的光线很好遮住了袁相柳脸上的红,他故作若无其事。
虽然知道苏潇说的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提亲这两个字太过意义非凡,苏潇刚才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