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煜安坐在沙发上,蓦然的看着抖动的双手,一双眼里竟也充满了恐慌。
他以为不会在乎舒梓幽的生死,以为自己对她不过就是想要报复,以为自己不会有一丝情感。可是当他无力的看着怀中生死不明的舒梓幽时,他承认,那一刻,他心慌了,害怕了,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低垂着头,敛下寂沉的眼眸,低沉沙哑而又颤抖的声音里是暴露了自己的害怕。
“大哥,她.....差一点就死了”
陆北厉听了这句话,敲打着杯柄的手顿住,眉角意味深长的挑了一下,随后有些带有讽刺的调侃。
“死了不正好?”
“你不是恨她吗?若她真的死了,对你,对她,不都是解脱吗?”
靳煜安第一次在陆北厉眼前承认自己,暴露自己的害怕,他无力的抬起一双沾满血的手,血色刺红了他的双眼。
说出的话语透露着不安,声音微微战粟,暴露心里的情感。
“我怕了,她身上全是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是应该恨她的,不在意的,可我抱没有生息满身是血的她时,我害怕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她。”
“你输了,阿煜”
“承认吧,你爱上你恨的那个她了”
爱?爱吗?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该爱吗?
不,不该的。
可是这一切都在提醒着他自己,面对舒梓幽,他害怕了。
“阿煜,别把仇恨埋进感情中,分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
“千万别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也别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忽然之间,陆北厉也算是看透了,也许靳煜安自己都不知道这份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活在过去的痛恨之中,恨久了,都分不清自己对舒梓幽的感情了。
陆北厉让靳煜安清洗掉身上的血,给他送来一套换洗的衣服后就去查看舒梓幽的指标状态。
半个小时后,他站在窗前,任由微风拍打着自己的脸,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清醒冷静。
陆北厉说他爱上舒梓幽那一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舒梓幽,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
可笑吧?可笑。
爱?可那只有痛。那些恨他忘不了,也不能忘。
可是恨,他该如何恨?
病房外
傅景深一双手反反复复的揉搓着,仿佛舒梓幽不醒过来,他的这一双手就不停歇。
直到半夜陆北厉告知舒梓幽已经脱离危险,可以转入普通病房时,傅景深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
舒梓幽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嫁给靳煜安,那个让她第一次见面就心动的男人,本以为是场美梦,可就在自己以为一切都完美的那一刻,所有的东西都破碎了,碎成了渣渣,再也拼不回去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靳煜安亲手设计的,为的就是报复舒家,那一夜,她不仅得知真相,还失去最疼她的爸爸。
亲眼目睹母亲的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亲身体会着站在高处坠落深处的感觉,那种窒息无助感,让人看不见希望。
靳煜安亲手毁了他为她编织的一个美梦,将她践踏于地,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她每日每夜笑脸相迎,强迫自己不在意那些语言,那些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