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暗淡,残阳孤落,风渐渐携着冷意侵蚀着万物。
待舒梓幽再一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亮,意识还未完全回笼就听见傅景深的紧张的嗓音。
傅景深满眼都是舒梓幽,此刻对她是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更是失去的后怕。
找到她时,她全身都是伤,手臂是被打穿的两个血洞,身上各处都是被荆棘刮伤的痕迹,即使黑夜,也不遮不住她那刺眼殷红的血色。
抱着气息微弱的她,他害怕,恐惧,后悔。
将她轻轻揽入怀里,感受着她那薄弱的气息时,他的肩膀都在不停的抽搐颤抖,恐惧侵袭着他的神经。
那一刻,一种心思在他的脑子里蔓延,如果舒梓幽死了,那他也绝不会独活。
视线随着光线逐渐清晰,在看见傅景深那张脸时,舒梓幽心脏猛的一颤,眸底泛起痛意,苦涩感一瞬间蔓延。
救自己的是傅景深,再一次救自己的还是他。
喜欢自己的是他,爱自己的也是他。
可自己被消除记忆后,竟然将自己对他的感情忘得一干二净,转头就喜欢上别人,爱上别人。
盛池桑啊,盛池桑,你可真是可悲又可怜!蠢得无可救药!
眼眶泛红,一股热流顺着眼角滑落,是后悔,更是遗憾。
“舒舒!!”
傅景深见舒梓幽毫无反应,一双黑眸中尽是痛意,一颗刚悬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舒梓幽未醒的时候,他一直守着,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会出个什么意外。
如今她醒了,却没有半点反应,揪得傅景深心口一颤,疼得窒息。
他的眼眶红了一圈,泛着水雾,那个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却沧桑得有些落魄。
看得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闭上眼休息了。
舒梓幽心仿佛被什么牵扯住,一个劲的拉扯,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这样,对傅景深一点也不公平!
她明明是为了他成为盛池桑的,可是为什么盛池桑无法与他站在一起?
看着他那双带情的眸子,舒梓幽嗓音沙哑,“傅景深”
傅景深跪在地上,一双带着颤意的手裹着她的小手,嘴里反反复复的回应着“我在”
他在,他一直在,只要她回头,他就一直在。
这是他一直想对她说的,可是这一次,他无比自责,她在最需要的时候,他却不在。
舒梓幽看穿了傅景深心里的想法,忍着伤口的痛意,眉角微勾,放缓了声线。
“别自责,跟你没有关系。”
“舒舒”,傅景深柔声的唤着她,眸底的温意仿佛要散出来。
抬手撩开她眼角的那缕发丝,紧接着将她的小手缓缓放进被褥中,随后一手搭在膝盖处站了起来。
由于跪的时间长了,他站起来都有些不稳,待稳定重心后,心疼的看向舒梓幽另一只受伤的手。
手臂骨折也就罢了,还被子弹射中两次,她该多疼啊。那时候的她,是怎么躲过那些人的,她一定很无助吧。
“傅总,药熬好了。”
正当傅景深还处在自责中时,司尘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走了进来,看到舒梓幽醒过来后,他神色一喜。
总算醒过来了,他家主子都在床边跪了整整五个小时了,再不醒,怕只会会一直跪下去吧。
看着司尘手中那碗药,傅景深扶起舒梓幽,用自己的肩头来做靠枕支撑着她。
他的动作让舒梓幽身子猛然一僵,神色也跟着一紧,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即使如此,傅景深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只是强忍着心里的疼痛,接过司尘手中的药。
看到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时,舒梓幽一阵不适,秀丽的眉角拧成一团。
她最讨厌吃药了,一看见药就犯恶心,这黑成一团的.......
“乖,先把药喝了,你身子伤得太重,别任性。”
是啊,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呢,他们欠她的,她也还没讨回来呢,
舒梓幽心里泛着狠劲,看着傅景深手中的汤药,咬了咬牙,没受伤的手直接接过一口喝了。
这一幕,着实是傅景深没有想到的,手僵在原地,眼中也多了抹苦涩。
待舒梓幽喝完药后,傅景深不知从何处拿起一颗糖塞进她的嘴里,而后抚过她的双肩将她缓缓放下。
替她盖好被子,低声道,“舒舒,你先好好休息,我们现在在船上,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到G区了。”
“G区?”
傅景深的话让舒梓幽一愣,怎么是G区?在G区做什么?
“对,G区。”
“去....”
“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舒梓幽还想问什么,但傅景深好似有意避开,他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做什么。
这一次,他要将她绑在身边,哪怕她恨他,厌他,他也无所谓了。
看着离开的背影,舒梓幽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阵心慌,可终究还是没有多想。
离开房间后,司尘便随着傅景深去到一个暗黑的房间。
门被推开,一阵浓郁的血腥味便快速传开,味道极重,让人闻着泛恶心。
可傅景深他们这样的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环境,这般浓郁的血腥味反而会激起他的狠厉和杀意。
踏进屋中,傅景深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人,眸底蔓延着森冷肃杀。
他紧抿着唇,双目从踏出房间时就开始渐渐的变得赤红,阴鹜的目色掺着无尽的寒意,周身的气息异常的狠厉吓人。
慢慢走近那个男人,缓缓蹲下,微眯着瞳眸,仿佛野兽在等待捕食。
而躺在地上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见到傅景深那一刻,宛如见到深夜中嗜血的恶鬼一般,浑身颤抖,紧紧缩成一团,一点一点往后移。
即使他们已是一个将死之人,可傅景深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只见他拿起一旁的利刃,挑起那人的下巴,眸底泛着幽暗的冷光,嗓音嘶哑而又凌冽。
“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动的就是她,既然动了,那就只能死!”
“你说说,你们打算怎么个死法?”
“是剥皮抽筋!!还是剥肉剔骨!!”
“还是说,将你们一个一个都剃干净了,扔进海里喂鱼!!”
听了傅景深的厉喝,男人害怕得一震,不再蜷缩着身子,忍着痛意撑起来,不断的磕头求饶。
“不不...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傅总,您饶了我这次吧,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您的人,若是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的。”
“对对....傅总,你就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也是听命行事,我们真的不知道她是您的人。”
“那人只是让我们去追杀她,并没有告诉我们她究竟是谁。傅总,之前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一句是骗您的,您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在贪生的边缘,其余的人也都跟着求饶,恳请傅景深可以饶过他们这一次。
可他们求错了人,他傅景深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他要让他们把所有的痛苦都尝试一遍。
舒梓幽受过的痛,他要让他们一点一点的还回来。
傅景深轻蔑的看着那些乞求的人,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冷酷诡异的眸子瞬间腾起阵阵杀意。
他猛的将利刃刺进男人的胸膛,一点一点往里刺,血液溅得他一脸鲜血,却给他增添了一种异样的肃杀感。
看着男人眼中的痛苦,他眼里尽是寒意。
才这点疼而已,根本不够还。
“你们说的是实话,可我说的也是实话!!”
“动了她,就得死!!”
傅景深一边冷喝,一边将利刃拔出,顺着男人胸膛划到他的手臂处,而后一刀刺进去。
仿佛这样还不够,他再一次拔出,朝着他的手心刺了进去,手推动着利刃一点一点往上划。
暗黑的房间只有一阵阵惨叫声与求饶声,没过多久,整个房间都是充满血腥味的恶臭。
司尘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犯恶心,这是他跟着他家主子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做那么残暴的事。
一个个都解决完后,傅景深接过司尘递过来的手巾,一点一点擦掉手上的血迹,算算时间,也该到G区了。
看着满地的尸体,傅景深厉声嘱咐道,“处理干净,尸体扔进荒山里喂狼。”
“明白”司尘低应。
傅景深离开后,司尘看着满地的血腥,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就只有舒小姐,可以让他家主子屈膝而跪,同样也只有她,可以让他家主子做任何事情。
傅景深一离开,并没有立刻回到舒梓幽所在的房间,而是去到另外一个房间清洗掉身上的血腥味。
他不想让舒梓幽知道,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那么肮脏。
待清理完一切,他们已经到了G区靠岸,天也逐渐蒙亮。
可当他回到舒梓幽房间后,却发现空无一人,只有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整个船上都不见舒梓幽的身影,他疯一样的将任何一个位置都找了遍,就是不见舒梓幽。
这时,司尘紧张的从一边跑来,额角冒着汗珠。
“傅总,舒小姐在岸上!!她....她被劫持了!”
!!
傅景深猛然一惊,来不及多想,朝着靠岸处跑。
岸边上,一个男人将一把刀架在舒梓幽的脖颈上,一只手紧紧的捏着她手臂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