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庭晟接受了他的观点,一把拍开他抓着自己脚踝的手,从窗台上跳下:“有道理。”
说完,思绪急转,心里冒出个想法来,他眼尾不易察觉地上挑了一下,盯着江翊毫不掩饰那点算计人的不怀好意:“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得辛苦江兄了。”
江翊心头一跳,不详的预感扑面而来,要不是怕丢人,恨不得当场夺门而出。
入夜,青楼的红灯初上。
李芸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一个做工粗糙的木雕发簪,满心欢喜地翻来覆去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房门被敲响,她抬起眼,只是刹那,粉黛精致的脸上那点生气便烟消云散了。
她又不舍似的看了一下那木簪,这才起身往外走,出去才发现房门竟然还好好关着。
她觉得有些稀奇——往日里妈妈带的人都是二话不说直接闯进来的,今天怎么还有这耐心,敲了门不说,还等着她开门?
她轻轻摇了摇头,想来可能是自己听错了隔壁的动静。
正当她这么想,门口又响起了几声敲门声,伴着老妈子熟悉的嗓音:“这位公子,您怎么这么多讲究呢?我们这儿从来都只有姑娘等着客人的,还头一回见到客人等姑娘的,这芸儿可能还没起呢,您看要不我给您换一个?”
李芸忙往门口去,就听见一个好听的男声不紧不慢地响起:“无妨,在下白日里远远得见姑娘出水芙蓉之貌,便已心生向往,这五六个时辰都等了,再多等这一会儿,又有何不可呢?”
那头老妈子没了声音。
虽然青楼的生意大多都在晚上,可也没听说过招妓还分时间的,还说得这么文雅,不知道的只当他是来上门提亲来了......
李芸在这火坑里滚打了十来年,心早就死了,这花言巧语听在她耳朵里,只觉得可笑。
即便如此,可等她提了提嘴角,拉开门看清门外站的人的那一刻,还是愣了一下。
她见过的男人不少,却从未见过像面前这位长得这么丰神俊朗的。
江翊真事儿似的,先是朝面前衣衫不整的女子行了个礼,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看,活脱脱一个急不可耐的衣冠禽兽。
那老鸨见状心里冷哼一声,脸上谄媚的笑却半点不减,伸手把他往里一推:“芸儿,今夜好好伺候这位公子。”
江翊还真像个柔弱无用的书生,一堆就倒,顺势就扑进美人怀里,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
李芸柔弱无骨地手往他身上一搭,分明滴酒未沾,说话的时候却已经带了微醺的绵软:“公子,您没事吧?”
江翊闭着眼不说话,手上也半点没有撒手的意思。
老鸨见惯这些男人的把戏,无声嗤笑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就听江翊又人模狗样地开口:“长夜漫漫,有佳人相伴就够了,老板娘帮我交代一声,这屋就不用其他人伺候了。”
那老鸨应了一声,把门一带,扭着腰走了。
听到关门声,江翊轻轻巧巧地抽开身,顺手理了理弄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朝里屋走去。
李芸不知道他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想起以前遇到过一些喜怒不定爱动手的客人,强忍着不安,跟上去。
江翊一眼就看到了梳妆台上和其他首饰格格不入的木簪,心下了然,伸手拿了起来。
李芸刚跟进内屋就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强颜欢笑地迎上去:“公子?”
她其实长得不错,肤如凝脂,面若桃花,一双杏眼即便是勾人的时候都是带着楚楚可怜的无辜,是男人看了很容易生出保护欲的那种毫无攻击性的美。
那一句“出水芙蓉”她倒也完全受得起。
可江翊一副全然不为所动的样子,听她出声,头也不抬地朝桌旁的凳子抬手示意:“姑娘请坐。”
话语虽然有礼,语气却毫无温度。
李芸心惊肉跳地在凳子上坐下,生怕一个不留神惹他不高兴了要被拳脚相向。
老妈子刚才那句话已经告诉她了,这公子出手阔绰,不管发生什么,今夜她都得伺候着。
她坐立不安地等着,半点不敢随意乱动,迟迟等不到下文,这才畏畏缩缩地朝他看去,就见那人像是把自己忘了,只是专心地研究着手里那个其貌不扬的木簪。
江翊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眼来对上她的目光,见她下意识躲闪,便安抚似的笑了一下:“这簪子,是白天那孩子送给姑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