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鹭抓心挠肺的火烧得无处可去,满腔狐疑地盯着他,唯恐其中有诈,即便眼看着镣铐锁住他的手脚也无法安心。
忍了又忍,还是走上前去问:“你打的什么主意?”
莫庭晟冲他笑了笑:“我能打什么主意?我只是突然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好死不如赖活着,劳驾大人带我去见陛下。”
灰鹭冷笑:“好,我带你去!”他咬着牙说着,忽而翻手亮出一柄短刺,二话不说刺进他左肋靠下,刺身全部没入体内,只留了一个手柄在外面。
莫庭晟倒抽了一口气,口中涌起一阵腥甜,生生被他咽下去。
灰鹭看着他嘴角涌出的一点猩红,胸口恶气散了一些,凑上去难掩得意道:“放心,我这短刺,只要不拔出来,就不会流血,死不了人。”
莫庭晟冲他扯了扯嘴角,半点不让:“大人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灰鹭如今自觉占了上风,就连他话里的讽刺都不觉得有多么刺耳了,连看人都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过奖,来人,把他带下去。”
那柄短刺就插在两根肋骨之间,每走一步就要摩擦骨头,莫庭晟只好屏息行走,才能在禁军粗鲁的拉扯中尽可能保持姿势周正,不让插在体内的利器再伤到别的脏器。
灰鹭对于自己的杰作万分自得,觉得还不够过瘾,就站在楼道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莫庭晟被人半拖半拽消失在转角,这才转身冲着被打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重新爬起来的禁军道:“把屋内的桌椅恢复一下,守株待兔。”
他心里算得简单——等皇帝看到莫庭晟,他在这之前所说的一切都会变成如山的铁证,莫庭熹说过,隆盛帝这个人,只会相信他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莫昭还活着”这件事本身,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欺骗,自然,也就是给莫庭晟定罪是最强有力的指控。
而一旦莫庭晟的罪名坐实,皇帝对于莫庭熹的怀疑就会相对有所动摇,加上他原本就器重莫庭熹,心中本就有所倾向,要说动他倒戈应当也是轻而易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