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很诧异。这女人竟然没有暴走,没有砸东西?
“她肚子里毕竟有我大哥的血脉。”秦明月闭了闭眼,顿了顿,然后说:“如果我大哥回不来了,那这个孩子便是大哥唯一的骨肉。”
薛棠翻了翻原主的记忆,“之前没见你们兄妹的感情有多好,怎么突然关心起秦眀渊的子嗣了。”
秦明月脸颊微红,从床上跳起来,“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薛棠淡淡扫了她一眼,“可是,能不能进秦家的门,难道不是由我说了算?”
前世,没有哪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敢堂而皇之的到人家老婆面前逼宫。
而这个礼教更加森严的朝代,秦明月这样过问兄嫂房里的事,是要被狠狠责罚的。这是她在受了‘诰命圣旨’的教训后,找王嬷嬷恶补的一些后宅知识。
秦明月咬牙。“你不知道。我大哥的孩子很重要。哪怕我讨厌微生淼,比讨厌你还讨厌她,但是,孩子很重要。”
“为什么?”薛棠淡淡的问:“难道秦眀渊回不来,秦家就要断后了?就算嫡庶有别,秦明书的孩子继承不来秦家军,但秦明瑞不是过在了老夫人名下,也算嫡出,秦家的子嗣后代,不用你操心。”
薛棠讲的条理清晰,听得秦明月一时怔愣。
她稳了稳心神,依旧坚持,“你不懂,秦明瑞不行……”
薛棠朱唇轻启,“难不成,秦明瑞是太监?”
秦明月差点一个跟头摔出去。
薛棠,她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不,不是。”秦明月咬牙,她觉得再咬下去,她一口小白牙可能会未老先衰。她虽然讨厌秦明瑞,但如果敢做实了薛棠的猜测,秦明瑞会把她从悬崖上扔下去。
她抬起头,看着对面依旧平静如常的女人,确定薛棠不一样了,那她就不计前嫌,跟薛棠多说几句。
她轻哼一声,道:“没想到你还是那么笨,这点事都看不明白。我们几个加一块,能力都不及大哥半分,只有大哥的孩子才有能力继承秦家。你这样的,一定不知道秦家有多重要,继承秦家,相当于继承大靖的半壁江山,皇位更迭你总知道的,所以,你自己对比,想想重要性。”
秦明月说完,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讽,她下意识咬了咬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屋子里沉寂了一瞬。
薛棠没想到秦明月还有点脑子。
想想原主当初把秦家的几个孩子带歪:原主叫南曲班子来秦家唱戏,撺掇秦明书上台,让秦明书爱上了受万众瞩目的感觉,秦明书才去了南曲班子,秦明月看不上秦明书和秦明瑞,怒其不争,连带着仇视文人,原主为了讨好秦明月,叫她在外面豢养男宠,每日对着男宠打骂,这也是秦明月会被遣送去峨眉山的主要原因。
薛棠自觉这些债是要她来还的,所以对于秦明月妄自菲薄的事,她必须提点几句。
“跟秦眀渊比,你们是蠢了点。”
就在秦明月等着跟薛棠唇枪舌战的时候,薛棠却起身走到她身边,不温不火的说:“每个人生来不同,但是老天不生无用之人,人活于世总有他的价值,蠢可以挽救。努力让自己发光,比自暴自弃做蠢事有用。男人不中用,就自己当将军,像母亲那样。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你不可以。”
二人自然都明白,“母亲”说的是秦家的老夫人,那位战场上巾帼不让须眉,一杆长枪在敌军的阵营杀得七进七出,是秦老将军最得力的副将,秦老将军不在,她就是秦家军的统帅,没有人不服,提起她,整个大靖的人都要竖起大拇指,称一句“慕将军”。
薛棠的手指温热,抬手拂过秦明月的眼角,但也就是在秦明月的脸上轻轻一拂,随即就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我去前院了,今天客人很多。”
门很快关上。
秦明月抬手擦了一下微红的眼眶,擦去那里的湿意。
她哭了。
做母亲那样的人?
她一个庶女,真的可以吗?
秦明月转身,想坐回床上,失神间没注意到脚下的小杌子,猛的一个跟头,摔了个狗啃泥。
黄衣女侠秦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