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一把沈伺,沈伺没有动。
“白天,再送何茗湫去一趟医院吧,骨头扭曲,长时间被压着,恢复不过来,可能要,截肢。”
“好。”硬生生憋出这个字,沈伺有些晃神。
他的茗湫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那么健康,那么喜欢盛在暖阳下,弯着眼眸,找曲子的灵感。
沈伺记忆中的何茗湫,眼里总会有光,指骨如玉,奏出一首又一首动听的乐曲。
可惜,可惜,这光终是要黯淡了。
名为愧疚感的大手紧紧的捏住沈伺的心脏。
或许,在茗湫第一次反抗他的时候,他忍一下就好了,为什么要挑断他的手筋。
那天茗湫从卧室消失,他为什么不立刻返回。
答应陪茗湫,他为什么半夜又出去了。
他才是伤害何茗湫至深的人。
“……沈伺,程,程牧,呜呜呜,救救我,怕……”躺在床上的何茗湫突然尖叫出声,他不停的颤抖,他很怕,真的很怕打雷。
听到何茗湫唤自己的名字,沈伺仓皇的爬起来,凑到他的身边。
他握着何茗湫唯一完好的手,“茗湫,我在,我救你,不要怕,不要怕。”
许是他的话奏效了,床上那瘦削的身影恢复了平静,他蜷缩成一团,像是失去所有的安全感。
“沈伺,我……不爱你了……”
仔细分辨了何茗湫说的是什么,沈伺僵直着身子,深红色眼底里复杂的情绪疯狂的涌出。
他还记得他,还记得沈伺这个名字。
他在恨他,就连昏睡中都在撇清跟他的关系。
何茗湫,我该怎么办,理智告诉我,远离你,你才会快乐,可我做不到。
我错了,真的错了。
沈伺病态的亲了亲何茗湫冰凉的指尖,墨色的瞳孔有些涣散。
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接近这个干净的少年,他亲手拉他下了泥潭,亲手折断了他的羽翼,亲手遮住了他的光。
他像个猎人,戏耍着他的猎物。
可惜,可惜……
他不争气,弄丢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