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樱樱的身体还很虚弱,这次昏倒,比大病一场还令人难受。
她推开车门下车,将外套的帽子套在头上,挡住夜晚的凉风。
“慢一点,要不我扶着你吧?隔着衣服?”迟信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虚软的步子,作势要脱下外套。
成樱樱赶忙制止了他,“不用不用,只有这么点路,我能自己走!你快点把衣服穿好!”
南方的深秋,空气是湿冷的,裹挟着刺骨的寒风,预示着冬天即将到来。
迟信本就穿得少,里面一件薄针织衫打底,外套也不算厚,如果脱下来,非感冒不可。
成樱樱不容他拒绝,迈步率先向小区里面走去,迟信只好整理好衣服,快步跟上去。
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突然转过身对着迟信道:“迟总,今天谢谢你,我没事了,已经很晚了,您赶快回家吧。”他真的穿得太少了,外面风这么大,不能让他待太久。
“不行,这么晚了,你身体又不舒服,我送你到家门口再走。听话。”最后这两个字,从他嘴里猝不及防地说出来,迟信一脸淡然,迟樱樱则刷地满脸通红。
好在这会儿光线很昏暗,他应该不会看到,迟樱樱心想。
她继续往里走,迟信很快跟上,跟她并排走着。
“迟总,您怎么知道我住院了?”她好奇地问道,她看到她手机里有与他的通话记录,一通未接,一通已接,但她很确定,她今天没有和迟信通过电话。
“我给你打电话,是护士接的,她告诉我你在医院,所以我就赶过去了。”他向她解释,心里却很庆幸,今天幸亏想起给她打电话,不然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顿了顿,他又接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昏倒了?”
她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垂下眼眸想了想,然后说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明天打电话跟你说好吗?明天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今天的自我治疗已经失败得彻底,如果她不能转好,她必须对他坦白,让他知难而退。
他这么好,应该找一个更好的人,和她一起过普通又幸福的生活。
而不是跟她这个心理有疾病的人一直耗下去,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已经很晚了,前面那栋就是了,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她转身离开,背影孤单,有一缕头发从帽沿跑出来,随着风寂寞地飘荡着。
迟信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心跟着揪痛起来,他默默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着立刻冲过去拉住她的冲动,他想告诉她,他不想知道了。
但他终究没有去拉住她。
如果过去是伤疤里的腐肉,只有狠心挑破伤疤,再把腐肉剜掉,伤口才能愈合。
他希望她能好好的,即使那个剜肉的过程很痛苦,但这样痊愈后才不会时不时地影响她。
迟信看着成樱樱进入了楼栋才离开,内心充满了凉意,就连此刻寒风都不会让他觉得冷,只会让他更加冷静和清醒。
回到家,时间已经来到11点,但他怕明天成樱樱会很早就打电话给他,所以抬手拨了个电话出去:
“路源,如果一个人经历了一些事造成了心理创伤,容易治愈吗?”
“那要看创伤程度了,普通的可以自愈,严重的有应激障碍,如果到了这个程度,最好是找专业的心理医生做治疗。”
章路源是迟信的高中同学,他们当时关系很好,后来大学虽然没在一个城市,但每次放假回家都会见面,平时也会保持联系。
章路源大学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学的心理学,现在在邻省开了个心理咨询室。迟信不知道他的咨询室规模和专业程度怎么样,但他必须提前了解一下迟樱樱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应对,所以他才打电话给章路源。
如果有必要,成樱樱也愿意,他会考虑要找他为她治病。
“我觉得应该是有应激障碍的,她很怕别人碰她,尤其是男人。”迟信如实对他说。
“看来你说的这个人应该是个女人,是你喜欢的人?”章路源有点好奇。
“是的,我喜欢她,很久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