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你多做点点心,我们天天吃玉米饼高粱粉,怕了。”
夏子末看到殷玉旗也站在他们中间,挺满足的跟着他们一起笑,看来他在这里时间不长倒和他们混熟了。
罗川平又催他们干正事,于是一个个又埋头指手画脚和议论起来。
“对了,芗儿,那些村民在失地前的地一般有多少来着?”罗川平突然道。
“五六年前正常都有七八亩以上的,多的十来亩。”沈芗如数家珍,“可惜这几年两年一大灾,一年一小灾,粮食不够了便借银子过日子,这粮价又涨得厉害,银子不但还不上,窟窿还越来越大,只能把地抵给债主,到了今年,很多人家地全抵光了,还倒欠银子,而且利滚利,我看那是永远还不上了。”
“你们看,我们家芗儿知道得可不比咱们少。”罗川平微笑道,他沉吟片刻又问:“依你之见百姓要多少地才能够活?”
“得有两亩。”沈芗道。
罗川平嗯了一声,对其他人道,“那咱们就定人均两亩的红线,这个大家没意见吧。”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问题是上限定多少?”罗川平又道。
“如果以确保人均红线为目标,我们只需要确定缺口数量就行, 这样就可以精准的设定上限。”有一人道。
另一人反对,“虽说这个目标没错,但是要考虑到改良的阻力呀,需要多留余地。”
再一人道:“说到阻力,这个上限的设定如果能够起到在他们中间——”他说着给了个砍一刀的手势,“那就更好了。”
沈芗机灵的看出了其中的要点,“你是说如果上限定在一百亩,那么低于这个数的人就没必要抵制改良,这样就会削弱他们的力量?”
“没错,可能不光不反对,还会赞成,如果地价被打压下来,他们有机会乘机继续购入土地。”
殷玉旗也若有所思道:“这样的话土地集中就不是尖帽形,不会像现在这样几家独大,势力就会均衡,更容易有不同的意见,这些人就可以被争取。”
“数字呢?现在问题是我们没有缺口数字。”罗川平忧心道。
有人叹道:“每天都在死人,我们连实际壮劳力数量都很难摸清楚,还有土地的实际拥有人也不完全清晰,这种情况推算是有难度的。”
沈芗道:“不是有陵王殿下的册子吗?”
罗川平从桌子上拿起小册子,“上面是登记了近几年的统计,我们也是以这个为依据来确定改良的策略,但是还有不准确的地方,比如我们发现,有两层的名义登记者,不光是州府的名义登记者不是真正的田主,这个册子上登记的人同样未必是真正的田主。”
“怎么会这样的啊?”
有人叹道:“看来这些大贵族可不是想象中的鲁莽,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的很多策略确实让我们头疼,就比如他们把有些搜刮来的地,甚至把那些债,都分散在家丁名下,很难理清呀。”
“所以说他们一定会把自己的田地分散持有,最终逃避新政上限。”
“目前还不能完全这么讲,真要这么做对他们肯定也有很大风险,如果州府只认新的登记册,他们岂不是亏大了,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猴精,谁都不愿做傻事。”
众人正忧心忡忡的讨论着,樱花公主突然道:“和他们干一架得了。”
她这不经意的一吼把旁边的夏子末吓了一跳,本来这几天就一直提吊胆的,哪里禁得住这种当头棒喝般的惊吓。
沈芗瞪了她一眼,对于她这种二不愣的话你要和她去辩驳的话你就输了。
樱花公主止不住的继续说,“这要在我们邯国,一道政令下去,咔咔立马执行,不服就是干。我跟你们讲,这种事情要是磨磨唧唧肯定得黄。”
“去去去,你懂什么呀。”沈芗阻止她道,“咱们的情况一样吗?再说了,做点事情不通盘考虑五大三粗的能做得好吗?”
樱花公主站起来,叹口气道,“不跟你们说了,我最讨厌一帮男人搞在一起神神叨叨的密谋着什么似的,跟我父皇一个德行,还说什么女人永远上不了桌面,好像我稀罕上你们的台面似的。”她这一顿攻击目标过广,又带着种自怨自艾,还顺带埋怨了他们邯国的皇帝,这让人有种不知如何接招的尴尬。
她喊夏子末跟她出去,还让黄千仞也陪他走。黄千仞当然并不依她,“你们去吧,我陪沈芗再待会。”
“你在这里能帮什么忙呀?还是赶紧回去让老妈子多做点点心吧。”樱花公主这话一说出来不少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黄千仞涨红了脸,怯怯的道,“我也许能帮得上忙,其实——其实——”她转向罗川平道,“罗公子,我认识一个人,他对大凉州比较熟悉,特别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些事,他全清楚。”
沈芗开心又激动的抱着她,“你怎么不早说啊,太好了,他是谁呀?”
“周适。”
樱花公主不管他们,拉着夏子末往外走,夏子末也确实感到无聊,正好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