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我就是没有答应帮罗川平，犯得着对我这么凶吗？”他无辜的样子，“我不是不想帮他，我也知道他有一腔为民为公的一腔热血，但我是大凉州人，我帮他就是跟这里的人作对，我还要不要活啦？三皇子，这种感觉你很懂的，对吧？”

他看着面前的二人，都憋着不说话，而且有一股山火要爆发的预兆。“行，我说，我和迟炎确实有过一面之缘，但没有窝藏他。”

李卫手靠椅背，抓着下巴，疑惑的道：“你找的他还是他找的你？”

“当然是他找的我，想投靠我，怎么可能呢对吧？当时我也警告他，不要去跟姚力，他不听呀，我也没办法。”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呀，你想过他的活路吗？”李卫说着拉过周适的手臂，让他面朝自己，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冷不丁的道：“你在说谎。”

沈芗抄起长剑就站起来，“你要知道，在这件事上，三皇子蹲过大狱，还和樱花公主遇险，我们家少主也为此受伤，件件都能治你死罪，还不老实交待吗？”

“冤枉呀，真的冤枉，你们知道是谁通知罗川平去救人的吗？是我。”周适哭笑不得的样子，“我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一直派人暗中盯着他，发现三皇子和樱花公主被劫持后，为了不暴露我的人，只能通报给罗川平，幸亏及时，要不然——”

夏子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芗也呈震惊状，放下手中长剑，坐下道：“要真是你通风报信的，我真得谢谢你，我为刚才所有的不敬向你道歉。”

“道歉就不需要了，我可不希望你们把这事传出去。”

李卫沉吟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人呐？我怎么看不懂的呢，胆子大到与沽娄会的人暗通款曲，却又向罗川平通风报信，使樱花公主和三皇子免遭祸端。”

周适意味深长的道：“你不是在大凉州也有眼线吗？怎么没察觉，要是樱花公主真出事了，看你能逃脱追责不？”

李卫一怔，对于眼前这个深不见底的人更加的刮目相看，缓缓道：“确实有些眼线，真的什么都瞒不过周先生呀，这么说的话我的一举一动也在你眼里。”

周适微微一笑，“你和三皇子前后脚到的，你还和黄大人秘密会见了两次。”

“从宣和十六年春开始，你消失了三年，听说你去游历了，请问去哪了？是南方吗？”李卫突然眼神凌厉的质问道。

夏子末听到这里简直惊讶不已，这两人确实都是深藏不露之人，李卫是近卫属第二把交椅，一切都可理解，只是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周适，却似乎在经营着一张巨大的网络，其拥有的资源和力量真的不可小觑。

周适警觉的看了李卫一眼，“那三年我总共跑了七个国家，你信吗?南方我确实去了，北方我也去了呢，能说明什么，宣和十八年我在邯国还呆了七个月呢，我就喜欢游玩，一路吃吃喝喝转转就走了个遍。”

“你掺和这些事的动机是什么？”李卫一字一句道：“稍有差池，就是杀身之祸，何必淌这些浑水？”

“不可否认我的精力是旺盛了点，当然，我绝对是局外之人，有些事情看着好奇，我对事情的走向和最终的结局有着强烈的求知欲，所以我稍微的介入了那么一下下。当然关键往哪个方向介入我不确定。”他说完看了看几人，自嘲道：“你们——能——理解吗？”

几人却默不作声，他给自己斟了杯茶，若有所指的慢慢说道：“我相信李大人对我的话一定深有体会。”

李卫呵呵笑道，“周适呀周适，你可真是个人才，不去朝廷当差真是朝廷的一大损失呀。”

“不知道大人怎么看罗川平的新政？”周适问。

李卫摇摇头，不做评论，“别问我，你要是有高见我洗耳恭听。”

“我是这样想的，李大人，沈姑娘刚才怪我为何不帮罗川平，还真是误会我了，我虽不如罗川平忧国忧民，但还是乐见夏国的好，这片大陆如今四分五裂，战事不断，以现在的趋势，如果不做出改变，夏国或注定无立足之地，所以我举双手赞成罗川平的改良，但是我又十分的灰心，并不看好他，实因他这样的改良在目前的局势下无济于事，所以——”

“所以你就置身事外，与沽族勾连？”沈芗不屑的质疑道，“说得天花乱坠，好像什么都对，可就是什么都不去做，有什么用？”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家少主虽然明知困难重重，但他依然一往无前，无怨无悔，不像你们，反复计较得失，前怕狼后怕虎，与助纣为虐有何不同？”

两人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周适半晌才道：“沈姑娘，你说得都对，可是现在有个死扣，必须——”

“我不知道什么死扣，也不想知道。”沈芗打断道，“我只知道你们都只是夸夸其谈之人，不能帮着一起前进的，最终都只会被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