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则,他也并非喜欢我,他喜欢的不过是迂腐的规则。我这个位置上站的不论是谁,他都会一视同仁。”
“像他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好人,也可以说是蠢人。不过说到底他是否心系家国我不得而知,但有一点他最爱的一定是他自己。”
小菜不知道月桉是如何断定江鹤这个人虚伪的,她只知道此人灵魂的味道犹如万葬岗般恶臭熏天,手上沾染的鲜血一定只多不少,她想不明白为何他身边没有游走的魂魄。若非沉冤得雪那些枉死的魂魄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应该会一直游走在他身边让他事事倒霉诸事不顺才对,可他有这般地位显然不可能是诸事不顺的结果。
月桉见小菜皱着眉头,问道:“在想什么?”
小菜:“殿下觉得江鹤倒霉吗?”
月桉:“这世上谁倒霉,他都不倒霉。一路扶摇直上,处处得罪人却仍能安全无虞。”
小菜喃喃道:“他应该很倒霉才对。”
月桉只是笑笑没有多想,他以为小菜希望江鹤倒霉。殊不知他只需要再多问问,许多事就能拨得云开见天日了,后来的弯弯绕绕便都可以省去。
等回到东宫,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还没下马车小菜的肚子就发出“咕咕”的声音,俩人对望小菜并没有月桉以为的尴尬,反而从容下车。
月桉怎么会知道对于小菜来说她根本都不会懂肚子发出声音为什么要尴尬,既是饿了才发出的声音定然再正常不过,没有理由要尴尬。
直到此时月桉才想起来从正午出宫小菜就一直跟着他四处走,没顾得上吃任何东西。他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所以此时宫中也不会提前准备吃食。
月桉遣退山青雨后对小菜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小菜:“嗯。”
月桉:“你就不问问我要带你去何处?”
小菜:“为何要问?”
月桉被这一问,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想了想才道:“万一我要害你呢?”
小菜:“你要害我吗?”
月桉一笑,“我自然不会害你,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菜点头,“嗯。”
清冷的月光照在俩人身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两道影子越挨越近。他们沉默地走着,什么也没说,却盖过千言万语。
遇到守卫时月桉一把拉过小菜的手,低声说:“这边走,别让他们瞧见。”
小菜立马紧张地屏住呼吸,月桉不着痕迹地偷笑。他拉着小菜的手,两个人猫着腰鬼鬼祟祟地七绕八绕躲避值夜的守卫。
路过走廊时其中一个守卫抬手打了个哈欠,小菜紧张得用力紧握月桉的手,月桉压低声音说:“没事,这边走。”
好不容易走到膳房却看到一个侍女正要锁门,月桉把身上的红袍脱下给小菜,“你在这里等我。”说罢光明正大地走向那个正在锁门的侍女,侍女见有人过来先是一惊,月桉低头指着小菜的方向与她说了两句后小菜就见那个侍女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俩人进门后月桉掩上房门,门外的灯火照进房里使得房间里并不算太暗,勉强看得见。
小菜:“殿下方才和她说了什么?”
月桉阴恻恻地盯着小菜说:“我告诉她这里有鬼,然后她就被吓跑了。”见小菜毫无反应后又道:“忘了小菜姑娘并不怕鬼,自然吓唬不到你。”
此时小菜肚子又发出“咕咕”声音,月桉放了一个馒头在小菜手中,“垫垫肚子,这时候只有这些冷食了。”说罢,自己也啃了一口冷馒头。
就当二人以为可以畅快地吃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欸?这门怎么没锁?”
此时屋内的两个人和一只老鼠面面相觑,默契地停住手上的动作,一动不动。
好在外面的人锁上门后就离开了,只是苦了月桉要与他最怕的老鼠共处一室。
小菜见月桉额头上布满大颗汗珠,又看着嗅嗅停停走向他们的老鼠瞬间就懂了,她将手中的馒头往对面扔去,老鼠见状掉头就寻它的馒头去了。
小菜:“你怕老鼠?”
月桉:“怕。”
“小时候有一次我不小心将长公主的风筝弄坏了,她们将我关在一处旧宫殿,废弃的宫殿几乎不会有人去所以老鼠什么的很多,后来还是知风发现我找人将我放出去。”
“从那以后我就特别害怕老鼠。”
小菜:“我不怕老鼠,我还吃过它。所以殿下放心,我绝不会让它靠近你。”
月桉听着这话只觉得心疼,自己虽不受待见好歹吃食从不愁,也没人敢苛刻自己的吃食。而小菜她从前是否吃饱穿暖呢?答案必定是否定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小菜见月桉红了眼以为月桉是因为害怕老鼠的原因才这样,“殿下别怕,我现在就去捏死它。”
月桉拉住小菜的胳膊,一瞬间感到无地自容,自己究竟在矫情什么!
小菜还在向月桉保证,“殿下,我很快的。”
月桉将小菜揽进怀里,“别去,我不怕了。”
“对不起啊今晚我们可能只能在这里与它共处一晚了。”
小菜:“只要殿下不介意就好。”
俩人靠着墙壁坐下,月桉问:“愿意和我讲讲你从前的经历吗?”
小菜:“没什么好讲的,殿下会觉得无趣。”
月桉:“我不会。”
小菜平静道:“真没什么好讲的,不过殿下愿意听那我就给殿下讲一些吧。”
小菜挑了一些她自认为比较有趣的讲,比如她是如何与那些乞丐抢吃食,比如有人想脱她的衣服她就反扑上去将那人剥得干干净净一丝不挂,再比如她是如何找到那身青衣的。
月桉听得泪流满面,小菜懵然,“殿下为何哭了?”
月桉这时才知道对于小菜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男女之别,所以她从不避讳他。
“你为何如此喜欢那身青衣?”
小菜:“起初喜欢是因为那是我找到最合身的衣裳,而且还很新,后来大概是因为穿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