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师妄图开口求董卓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程无诗扬起的手狠狠打在脸上。那一巴掌将程少师打懵了,他怔怔地望着程无诗一脸的不可置信。程少师长这么大,程无诗别说打他就是稍重的语气也不曾有过。
程无诗:“不许胡言乱语。”
程少师委屈道:“姐,我没有。”
程无诗微微一笑,客气道:“董将军,人你们带走。若还有需要我们姐弟的地方派人知会一声,我们随叫随到。”
董卓越看了一眼程少师,又看向程无诗,“人既已经抓到,此事就到此为止。”其实,原本他也没打算责罚程少师。他知道程少师这孩子不过是想事太简单了而已,并没有存什么坏心,况且他应该也不知道他口中的花疏姐犯的事有多严重。
董卓越将人带走后,程无诗轻轻将手放在程少师被打的脸颊上,心疼道:“少师,还疼吗?”
程少师摇头,“不疼。”
程无诗叹息一声,说道:“少师,事分轻重。许多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花疏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程少师垂着头,带着哭腔说:“我知道。”
程无诗:“你不知道,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有两个花疏。”
程少师点头,“嗯。”又疑惑道:“姐…你也知道。”
程无诗默认,“可这只是事实的一部分,你可知道另外一部分的事实?”
程少师摇头,不解道:“还有什么?”
程无诗:“她杀了人。”
程少诗:“谁?”
程无诗:“很有可能她将另一个花疏杀了。”
程少师:“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程无诗摇头,“不知道。”
“但是少师不也发现了最近这段时间花疏变得太正常了吗。”
程少师:“嗯,我发现了。”
“我以为……”
程无诗:“你只是以为另一个花疏悄悄离开了,对吗?”
程少师:“嗯。”
程无诗:“若另一个花疏只是离开,今日董将军又怎么会来。”
“恐怕她二人所牵连的事还不止于此。”
程少师这时才幡然醒悟,若当时花疏姐真的离开了,那自己恐怕也要被问责。
“对了,姐。我想起来一件事。”
程无诗:“什么事?”
程少师:“关于花疏姐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花疏姐变了,在苍舒夫妇自缢之后。”
程无诗:“嗯。记得。”
程少师:“那日你离开后,我曾悄悄进入过花疏姐的房间。”
程无诗蹙了蹙眉,“你去花疏房间做什么?”
程少师:“姐,你先听我说。”
“那日我曾在她房间里翻找她为何变得那么奇怪的线索,却在她房间发现一首诗。”
程无诗:“什么诗?”
程少师:“桃生露井上,李树生桃旁;虫来啮桃根,李树代桃僵。”
程无诗:“这首诗有什么奇怪的吗?”
程少师:“姐你别忘了花疏姐在没进咱们家时是沿街乞讨的飘零人,她自己也曾说过尚且年幼就失去了双亲,那她如何写得出来这诗?”
程无诗若有所思,“没错。”
程少师:“我也是从那时开始怀疑咱们家府上可能不止有一个花疏。”
“真正的花疏应该不识字,而另一个可能是花疏姐的孪生姐妹。”
程无诗:“有这个可能。”
程少师不禁好奇,问道:“那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程无诗笑笑,“我没有少师那么多推断,我凭借的是直觉。”
“花疏一直在我身边贴身伺候,她变了我能察觉不出来了吗?”
程少师:“对喔。”
程无诗叹息道:“只是她在我身边已有三年之久,对她还是有些感情的。原先想着她们二人恐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一直不与我交代,我便也不追究。”顿了顿,又道:“不过,她若真犯事了我绝不会姑息。”
程少师:“姐,我还是不敢相信……花疏姐真的杀了另一个花疏姐吗?”“她是那么好的人,从来也不和府上其他人一样表面唯唯诺诺、看似对我们万般敬重私底下却胡乱嚼舌根,我早就把她当做一家人了。”
程无诗:“即便是一家人,在大是大非前我们要学会取舍,我们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就包庇朝廷钦犯。”
程少师沉默了,他在心中犹豫、怀疑难道亲情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吗?会不会有一天自己犯了事,她也要做这样的取舍。难道她就不难过吗?花疏姐明明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就因为犯错了就不能被原谅?
程无诗见程少师低头不说话,问道:“少师,在想什么?”
程少师笑了笑,心中有些苦涩,居然没头脑地来了句,“姐,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程无诗满脸疑问,笑道:“傻弟弟,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程少师点头,“嗯,我是姐唯一的弟弟,姐也是我唯一的最亲的最好的姐姐。”
程无诗拍了拍程少师的肩,宠溺道:“好了,快回去休息吧,别胡思乱想。”
程少师用力点头,“我听姐的。”
程无诗温柔笑道:“乖。”
直到后来,程少师才惊觉自己今日差点犯了多大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