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所有做梦的人都回忆着那格外清晰的梦境,有的人唏嘘半晌,有的人泪流满面,有的人打开了手机,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写下了一个新的话题,当天,“英灵不灭”这个话题在所有的社交平台都冲上了热搜,但是作为话题的制造者,梁兴扬已经离开了百苗,往太白山回去了——南部军团有现成的资源,言从顷、孙野倾、庄信疆和张静四个足够把所有事情都搞定,比起玄学不太繁荣的北部,这边不需要他费什么力气。
不过回太白山倒是也不着急,梁兴扬终于决定不用缩地符,和十三正经的用人类的方式回去。离开之前,梁兴扬决定再去找找张静,那小丫头虽然年幼,但是到底是百苗圣女,执掌着一方神气,为了让这些沉睡了百余年的灵魂不至于被吓到,梁兴扬觉得还是要和她沟通一下,否则以那个丫头的脾性,配合着孙野倾举世无双的野蛮路子,还真不一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壮举。
和十三进了山,两人一路欣赏着山景,聊着那些早就被人遗忘了的历史,辗转到了金花村,还没进村子,梁兴扬老远就看到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村口的巷子外,那人形物体披着件吉利服,东张西望的打量半天,这才蹑手蹑脚的摸进巷子里去了。梁兴扬抬头看看周围掩映在森森古木中青砖黛瓦的巷子,实在想不通在这里穿这一身到底有什么意义,要说和周围融为一体,对不起,树太高了,实在不起作用;要说暖和,在这三伏天的雨林里似乎也没必要。看着吉利服人形生物躲躲藏藏的身影,梁兴扬哼了一声,皱眉对十三说道:“走,看看前面那坨草垛想干什么。”在百苗搞小动作,不是艺高人胆大就是傻缺,看这人的模样,梁兴扬觉得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这就是个傻缺。
跟随着这吉利服人形生物进了村子,梁兴扬愈发肯定这就是个精神病,毕竟正常人谁会在三暑天里披着吉利服走在整体是灰扑扑色调的小山村里。看着吉利服狗着身子钻进小巷子,梁兴扬发自内心的在心底给这狗玩意儿竖了个大拇指,这家伙可真不得了,山里虽然清爽,倒是到底是酷暑,自己一个天生神体都觉得有些许燥热,这都东西居然还没热到口吐白沫,也是个人才,如果送去晋中挖煤,想来都不用出坑换气,直接蹲井下就行。
走着走着,梁兴扬忽然就觉得不太对,随着巷子越来越深,梁兴扬惊奇的发现,这竟然是往张静家走的路,梁兴扬立刻警惕起来,随手掏出一张符纸,化作一条绳索握在手里,准备看情况直接把那吉利服人形生物绑了。然而还不等他动手,远远地传来小姑娘清脆的呼喊声:“让一让,前面的人赶紧让一让,我刹不住了,要撞了啊!”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些许惊慌,梁兴扬抬头去看,就见小巷尽头的树林里远远地扬起尘土,尘土中,一个身着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的女孩儿骑在一头野猪身上冲了下来!
这头野猪块头比上次的更大,又是借着下坡的势头,奔跑的速度极快。而且为了甩掉骑在自己身上的人,更是拼了命的横冲直撞,在屁股后面扬起一阵尘土。梁兴扬对这个场景再熟悉不过了,二话不说拉着十三就窜上了身旁的一棵大树。而那吉利服人型生物哪见过这架势啊,当场就愣那里了,然后在梁兴扬意料之中,那坨吉利服被野猪一头顶起,划出一条野性而又不失优雅的抛物线,狠狠地摔倒在地。野猪那厚实有力的蹄子踏着吉利服就冲了过来,又在意料之外的被吉利服绊了个跟头,哼唧着摔了出去,粗壮如小儿胳膊般的獠牙砸在一旁的石墙上,伴随着嘎嘣一声脆响当场就折成两段,痛的野猪发出一声哀嚎!
“啧,听起来真痛。”梁兴扬摇了摇头啧了一声,看着被滚出去的野猪拖行了几步的吉利服,撇了撇嘴,低声叹道:“啧啧啧,真惨,这看起来太可怜了。”他虽然嘴上说着可怜,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一点儿可怜的意味,听起来总带点儿幸灾乐祸。十三顺着枝丫往下看去,只见那吉利服人形生物趴在地上,真的像一摊杂草,不远处那头三四百斤的大肥猪正躺在地上,肥硕的身躯挤满了狭窄的小巷。一时间,小巷子里全都是哼哼唧唧的哀嚎声,不知道到底是猪哼哼还是吉利服哼哼,听起来分外和谐。
至于骑在猪上的女孩,当然就是张静小朋友了。早在发成撞猪事故的瞬间,张静已经驾轻就熟的从猪身上一跃而下,像只灵巧的燕子落在了猪的身后。看到有人被猪撞到,她赶紧想要上前询问,但是看到地上那堆烂草一样的东西,又迟疑了,小声嘟哝道:“这啥玩意儿啊,不会是谁家的草垛成精了吧……”
“成了精的草垛”听到张静的声音,挣扎着抬起自己险些被野猪踩折的脖子,兴奋地喊道:“张静,我终于见到你了!”可能是因为实在是被野猪踩得太惨了,这人形生物虽然语气兴奋,但是声音却鬼哭狼嚎,他一动,叫的更惨了,不知道的仿佛正在杀猪。他这一嚎,原本已经躺平了的野猪忽然四个蹄子一蹬,挣扎着从地上跳起来回头看着还趴在地上的吉利服,眼珠子都红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低头就向着吉利服又拱了上去,他俩距离极近,倘若那獠牙插进吉利服肚子里,恐怕吉利服不死也得残,见状梁兴扬哼了一声,抬手便将手中的绳子丢出去,低喝了一声“缚”,就把那野猪困得结结实实,再次放倒在地上,这才从树上跳了下来,对张静笑道:“小丫头,你可真是不让人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