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听到皇上称呼自己的妹妹为年答应、忍不住撇了撇嘴:“年答应?世兰未出阁之前、在我们年府可是最尊贵最受宠的嫡女。嫁给皇上以后、反倒一路被贬、如今竟成了后宫最末等的答应了。本将军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为您打江山。您却是这样对我的亲妹妹的、皇上、您可真是让人寒心啊。”
皇上双臂交叉于胸前、向后仰倒在龙椅上:“听你的意思、朕能坐上这把龙椅、全靠你?所以为了感激你对朕的恩情、朕该把年答应扶上后位、方显恩泽、是吗?”
“哥哥、你在胡说什么呢?还不快和皇上请罪。”年世兰已经快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她瞧着皇上那铁青的脸色、心下当即就有些害怕:“皇上、嫔妾知道您不想见到我。但是年将军是嫔妾的同胞哥哥、嫔妾实在不能置身事外。龙袍之事、必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哥哥。她们肯定是嫉妒哥哥战功赫赫、这才想出了用龙袍这等毒计、来离间您与哥哥的君臣之情。您一定要明察啊。”
皇上掀起眼帘幽幽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年羹尧:“龙袍之事是有人故意陷害?谁敢做这种掉脑袋的事?又有谁、能绣出这样精致的龙袍?那件龙袍的规格与服制、与朕身上的一般无二。这绝不是普通绣娘可以做到的、谁能有这样的能力?买通浣衣局的人替他做事?”
年羹尧却咧开嘴阴笑出声:“皇上、您可真是过虑了。我要是真想夺你的皇位、早就夺了。何至于等到今日还不动手?且我的手下有那么多的兵马、真的要谋反也不是全无胜算。何必只做一件龙袍、藏在府里过干瘾呢?”
年世兰听到哥哥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脸一下子就变得惨白:“哥哥、您今日是怎么了?说话这样没轻没重、您可还有年富年兴两个儿子呢。总得为孩子打算、不是吗?不能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乱说话。”
皇上将年羹尧的折子甩到他面前:“龙袍的事暂且不提、这个请安折子总是你亲手所写。你给朕解释解释、夕阳朝乾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年羹尧轻轻地瞄了一下折子上的字、神情逐渐凝重起来:“皇上、这个真的是微臣的笔误。您是天子、想必不会为了笔误这样的区区小事、来和微臣过不去吧。您上次发落我的家臣、我已经什么都没说了。难道您今日、是铁了心一定要发落我吗?您可忘了、如今准葛尔部、对大清虎视眈眈。一旦两国开战、不还是我去替您征战吗?”
“放肆、你是在威胁朕吗?朕的大清、难道就你一个武将可用?”皇上气极、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掷向年羹尧。
年羹尧没有闪躲、滚烫的茶水直直地泼向了他的领口。年世兰看到哥哥被热茶泼了、当即就用帕子替他擦拭:“哥哥、你没事吧?皇上今日只是唤你来了解情况、并非是不相信你。他若是不相信你、不顾念与你的亲戚之情、大可以直接把你打入大牢。又怎么会将你带来养心殿、面对面询问呢。”
年羹尧面无表情地挡住了年世兰的手:“妹妹、我瞧着你才是真的糊涂了。你跟着皇上多少年了?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位份越来越低。他若是真的顾念我们年府对他的扶持之恩、又怎么会放任那些后来的嫔妃、一个一个爬到你的头上?你仔细想想吧、他早就不是那个当初的雍亲王了。”
说完这些、年羹尧站起身、直直地望着皇上:“当初您说要搏一把、我作为您的家臣、倾尽全力地扶持您登基。为您扫除一切障碍、我以为您会是一个好皇帝。没想到、您现在老了、反倒开始忌惮我、当真是小人之心。午夜梦回、您自己会不会想起来、您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是否真的有您说的、那么名正言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