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余光扫过这位上任仅一年有余的户部侍郎,平日对自己不冷不热,既不巴结,也少忤逆,倒还算知情识趣。
再看太子和郓王的脸色,明显不同。太子面上有些忧虑,而郓王倒显得轻松许多,让人不由的怀疑他知晓来此的缘由。
众人神色各异的站着,思索官家急召自己等人来此的目的,以至于谁也没有注意到宋徽宗已经出现的身影。
“看众卿如此心事重重,难道是已知晓朕召各位而来是为何事?”徽宗故意停止杨戬提醒众臣的动作,突兀的开口。
殿上几人只被这突然而起的声音惊得一个激灵,再去看时,徽宗已经端坐在了龙椅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等人。
“回陛下,臣愚钝,实不知陛下招臣来此的具体原因,不过,既然陛下让臣急速入宫,想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国家要事,如此,臣定当仁不让。”
还是郓王赵楷先他人一步,率先反应过来,朝徽宗行了君臣之礼之后,信誓旦旦的说道。
“是是,臣亦是。”太子对自己慢郓王一拍,甚是懊恼,却也不敢再有耽搁,连忙附会,匆忙之下,竟忘记行君臣之礼,待反应过来,却也晚了。
因为宋徽宗连一个眼神儿都没有给他,只笑语晏晏的看着郓王赵楷,“我儿时刻心负国家,又有此魄力,父心甚慰。”
如此殿堂之上,徽宗就如同寻常百姓人家后堂家常一般,欣慰又骄傲的看着自己疼爱的子孙。
听此,在场之人无不动容,没想到宋徽宗竟如此无视太子殿下,对郓王的喜爱竟如此不顾及场合了吗?众人不用看,就能想象出太子脸上是什么颜色。
如果赵桓对郓王上次的刺杀事件还有丝毫愧疚之心的话,那么此刻那点愧疚已然荡然无存,他现在只恨不能食其筋骨,将其挫骨扬灰,但到底还存有一丝理智,他不得不将自己面无人色的脸庞深深的掩藏。
“回陛下,”蔡京恭敬的行了一礼复又说道:“臣说句僭越的话,论风流之姿,郓王殿下是最肖陛下的,我朝有郓王,实乃我大宋之福。”
此言既出,徽宗心中更是妥帖,脸上的骄傲之色更甚,竟一时忘记慌忙来此的目的。
蔡氏老贼,也敢欺我!
太子赵桓快速且狠厉的看了眼蔡京,又低下头去,不但眼睛,连耳朵也闭了去。
“太宰所言极是,郓王之才学,臣也是仰慕的紧,我朝外有郓王,内有太子,又有陛下坐镇中宫,如此我大宋之荣华必能源远流长。”
在蔡京身后半步有余,少宰余深的声音满是阿谀之色,圆滑的话可谓是将徽宗父子三人尽数纳入,徽宗倒没有什么,心思还在郓王的身上,赵桓的心里也终于好受了一些,看向余深的眼神竟不觉的多了丝感激。
一直沉默不语、或是没有资格插话的户部侍郎唐恪不经意间抬头,正好碰上吏部尚书卢法原投来的目光,后者眼光中悲哀之色尽显。
不知为何,像被感染一般,唐恪竟也有些伤感,看着殿堂之上的官家,面容越来越模糊。
“陛下,”许是感受到太子不善的目光,这种时候,出风头的事情自不能让余深独享,蔡京突然出声,“不知陛下招臣等前来所谓何事?”
“对,差点就忘了,”宋徽宗猛地扶额,“江、淮等地的流民处置的如何了?”徽宗看着蔡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