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称是,与白若芙双双退下。
白若芙回到房间后,并未把与程颜玉的龃龉放在心上。她满脑子里闪现的都是今日在白府看到的场景:衰老的母亲,成熟了的弟弟妹妹,还有......本不应该出现在白府的裴晋。
她捂着头拼命想,也想不出她和裴晋以往有限的几次见面中,是否有特别的事情发生。若说他心悦她,可那时她提出无法结亲,他却答应得那么痛快,丝毫都未犹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杀人无数的女将军,何谈心悦?白若芙自嘲地笑了笑。
可裴晋此举究竟有什么目的?
裴晋当日回到裴府后,裴夫人问道:“晋儿,你又去白府了?”
裴晋道:“是,母亲。”
裴夫人叹道:“你何必如此?这都已经一年了......”
裴晋沉默不语。
裴夫人道:“今日,忠勤侯夫人来做客,又提起几家不错的闺秀,让我给你留意一下。有靖远将军府张家的嫡次女,护国老将军的嫡孙女,她们都是自小习武。你若喜欢......会武的女子,她们也是很合适的。”
裴晋道:“母亲,我不是喜欢会武的女子,您不必为此费心了。”
裴夫人叹道:“我怎么能不费心呢!若是多才多艺的闺秀,忠勤侯夫人也提了几个,左丞相姜家幼女,还有礼部尚书程家的嫡长女和嫡次女。你可中意哪个?”
裴晋道:“母亲,我暂时不想娶亲。”
裴夫人重重放下茶杯道:“不行!你因为白家之事已经耽误将近两年了,怎能一直沉湎于过去?姜家幼女我还尚未见过,但我看礼部尚书程齐的嫡长女貌美,嫡次女机灵,待我考察一番,再与你父亲商议。你若喜欢什么平民女子也行,只要身家清白,我都同意!”
裴晋双眸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讨论的不是他的终身大事一般。
裴夫人终是软了语气道:“晋儿,你若每天开开心心,一辈子不娶妻也没什么。可这一两年,我眼看你一日又一日地沉默,一门心思全都放在读书上。若有一日,我与你父亲长期外出游历讲学,我怎放心得下你啊。”
裴晋沉默半晌道:“既如此,那就父亲母亲做主吧。”
裴晋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从床下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当中放着一柄长剑,另有训练体能的木棍、护臂等。他盖上木盒背在身上,将小厮松烟叫了进来。
松烟看到裴晋背起木盒,问道:“公子,您又去.....?”
裴晋道:“嗯。你还是守着,不要让人靠近。”
松烟答道:“好嘞,公子。”心中却叹息了一声。自从一年前,公子便开始每日腾出一个时辰锻炼,即使学业再繁忙,也雷打不动。除了他和另一个小厮,此事不让任何人知道,更严禁他们告诉老爷和夫人。作为裴晋的心腹小厮,松烟自是知道自家公子的心思。
松烟叹道:可怜自己一个磨墨的小厮,为了帮公子遮掩此事,竟变成了一个做贼心虚的放哨之人。
松烟跟着裴晋走出屋外,想要上前替裴晋背木盒,毫不意外地被拒绝了。
裴晋背着木箱,一言不发地走到了自己院子的僻静处。他将负重绑在手臂与小腿上,稳稳扎下马步,眼神清明,呼吸沉稳,已渐渐进入状态。他半站在夕阳下,微风拂动,树影摇晃。唯有此身,不动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