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婧带着白若芙逆着人流而走，周围的客人渐渐变少。林怡婧悄悄示意白若芙将自己的侍女打发走。白若芙便对春辰道：“春辰，你去帮我拿些刚才吃的那种点心，就在......方才饮茶的亭廊里等我吧。”

春辰见到林怡婧和白若芙身边再无别的侍女，眼神询问白若芙是否可以？白若芙点了点头，春辰便不再犹豫，躬身退下。

春辰走远后，白若芙问道：“怡婧，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林怡婧一笑，神秘兮兮地道：“绝对是你想去的地方！”

白若芙可不觉得威勇侯府里有什么她想去的地方，若是有，那一定是林潇言的书房。但林怡婧不知道此节。

两人走出花园，来到了一小片竹林。翠竹绿树相互掩映，分外幽静。竹林中隐隐能听到有长枪破空的声音。

白若芙听到这声音时，便明白林怡婧想干什么了。对于这长枪的破空之声，她再熟悉不过了，竹林中练长枪的乃是三公子林潇言。

白若芙脸色一时变得有些冷肃，碍于林怡婧在旁，她只得深呼吸保持冷静。待林怡婧转过头来时，白若芙已脸色如常。

林怡婧脸带笑意，低声道：“我观察过，三哥每日这个时间都在此处练武。如何？是不是你想来的地方？”

白若芙一时没敢说话，怕声音扭曲暴露自己的真实心情。林怡婧却以为白若芙是因害羞而没有答话。

林怡婧带着白若芙悄悄走进竹林，那个身影也渐渐清晰了起来。白若芙冷冷地看着林潇言舞动长枪。林潇言这一两年的武功倒是有些进步，但与身经百战的白若芙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两人看得正起劲时，林潇言右手将长枪翻出一个枪花，一个转身，将长枪抛出。长枪朝着林怡婧和白若芙直直飞来。林怡婧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时，长枪已扎入两人身边的竹身中。竹身剧烈颤动，带动竹叶簌簌而下。

林怡婧还未回神，林潇言人已到了面前。林怡婧惊魂未定，喊道：“三哥......”

林潇言脸色回暖，伸手拍去掉落在林怡婧身上的竹叶，说道：“怡婧，是你啊，是不是吓到了？”

林怡婧点了点头道：“是有点，我就是来看看三哥练枪。”

林潇言道：“吓到你了，抱歉。”

林怡婧转头看向白若芙，却惊觉她脸色苍白如鬼，双眼睁得极大，满是惊恐。林怡婧立马慌了神，连忙抓住白若芙的衣袖问道：“颜姝，颜姝！你怎么了？”

方才长枪激射来的一瞬间，白若芙全身汗毛直竖，浑身血液仿佛被冻住一般，完全不能反应。她仿佛回到了一年前，京外五十里的小镇外，在她浴血奋战、强悍斩杀十一名高手后，面前站着的是同样的人，向她刺来的同是长枪。

白若芙这一刻仿佛又死了一次，一时间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现在又身在何处。一种恐惧攫住了她的肺部与心脏，令她无法呼吸。她紧紧揪住自己的衣领，想要大口呼吸，整颗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

林怡婧的声音逐渐将白若芙拉回，面对林怡婧关心的神情，白若芙一点一点恢复了神志。这一刻，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恐惧与绝望，绝望于父亲已离她而去，家人不得相认，仇人仍活得逍遥自在，而自己则活在另一副身躯里，非神非魔，不人不鬼。

林潇言也早已转头看向白若芙。白若芙顶着两人的眼神，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林怡婧说道：“颜姝，能听见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