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怪怪的。
算了,是时候切失忆模式了……
裴乐之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前二十一年的伤心事都想了个遍,而后调动好情绪。她抬手轻戳了戳少年的胳膊,用毕生最夹的夹子音弱弱道:“祁哥哥?我们……认识吗?为什么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
方祁猛一抬头,撞上了裴乐之的下巴。
“嘶……”裴乐之疼得一阵抽气。
好在方祈立马反应过来,他眉心微皱,抬手轻轻覆上裴乐之额头那儿,刚刚被自己撞到的地方,小心揉起来,语气歉疚:“对不起之之,弄疼你了,祁哥哥只是……太过惊讶。”
有些不快但面上不显,裴乐之联想了下刚刚反复出现的两个叠字,盲猜自己是穿到了同名者身上。
“我是……之之?”裴乐之摇摇头,继续道:“其它好像都想不起来了,头疼。”
闻言方祁心疼地将裴乐之往怀中一带,这次便换裴乐之靠在他的胸膛。只听方祁低声喃喃道:“对不起之之,我……不该逼你这么紧。都是我的错,你怎么会都忘了呢?怎么连祁哥哥也忘了呢?之之……”
方祈话音刚落,门外就突然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推门声,像是有谁在急匆匆往里赶。不一会儿,就有一名着暗纹灰服的少年,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靠近裴乐之床榻的那一刻,他“扑通”一声跪下,告罪道:“小姐您醒了?丹枞来迟,请小姐责罚。”
方祈见了来人,并不打算起身,仍然以刚才的姿势亲昵地搂着裴乐之。
又来人了。
裴乐之不由探头,快速打量了下新人物。此间跪地的少年,长发披肩而眉目清秀,两鬓皆斜挽过几根细辫,于脑后攒成小髻,饰以一根白玉簪。
嗯,秀色可餐。
新来的少年重重一声双膝跪地,听得裴乐之心有不忍,匆忙间她也忘了自己此刻被搂抱着的样子是否不妥,连忙招呼道:“丹枞?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别这样。”
名叫丹枞的少年摇头,仍是跪地不起。
方祁觉得好笑,扭头看向裴乐之:“怎么,之之还心疼了?”
裴乐之没有理会,她到底是刚穿过来的现代人,并不完全适应这种等级之分。刚才那一声重响跪地,她实在是担心这人的膝盖。
“起来,我命令你快起来。”
丹枞仍然跪得笔直。
裴乐之见他实在执拗,猜测他可能是原身的近侍,见原身生病心中愧疚。裴乐之默了默,复又加重语气:“你先起来,我好像……失忆了。”
闻言丹枞眉头微不可闻地一皱,他终于缓缓站起了身。将惊讶的表情尽数敛去,丹枞向床榻走近几步,略略躬身道:“小姐别担心,方才丹枞已经去前厅请了主母,万松也随大夫抓药去了。”
丹枞说完却突然回头,朝门外高喝道:“我才出去多久,吩咐你们的事就全忘了?小姐房中一个人也没有,如何侍候?出了事,谁又担得起责任!”
话毕,门外一群灰服男仆疾步走进,而后齐齐跪倒在地,低声道:“总管明鉴,刚才方内侍前来探望小姐,仆等皆在外间听候吩咐。”
裴乐之本来说来了个面目慈善好相与的人物,没想到丹枞这一通威吓下来,倒比原身这个小姐更显主人气势。注意力全被丹枞吸引,裴乐之也就没留意到门外仆从那一声“方内侍”的称呼。
这边训斥完仆从,丹枞旋即躬身向方祁施了一礼,他缓缓道:“还请方内侍先回栖逢楼等候消息。”
裴乐之这下,终于听清了“方内侍”三个字。
然而那被点到的方内侍方祁,却也只是朗声笑了笑,一脸戏谑,而后反将裴乐之搂得更紧,颇有些挑衅意味:“我便是不走,又当如何?”
裴乐之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看起戏来。
那丹枞也不恼,只是进一步面向裴乐之,恭敬道:“小姐您刚醒,需要服药静养,不若先让方内侍回去,不然等会儿主母来了,又要责怪您。”
?
裴乐之是真的一头雾水,却不知丹枞这话,本就是说给方祈听的。
不等裴乐之表态,方祁自己先松了手,从床边轻跃下来。方祁的目光从裴乐之到丹枞,扫了一圈,最后他轻笑道:“主母之命,方祁自不敢违,只是思念之之心切,故来探望一番,丹总管可别与我,一般见识。”
说完,方祁俯身,猝不及防地在裴乐之唇上落下一吻:“先走了,妻主大人。”
妻主大人?
女尊世界!
书龄十年的裴乐之有些激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后,便又想起刚刚众目睽睽下那个吻,她双颊绯红,毫无回应的心思。
再看方祁,似乎也满不在乎,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门。而丹枞自始至终再没说话,只是用冷睿的眼神盯着方祁,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微叹口气,丹枞转身向阶下仆从吩咐:“你们也该知道,今日小姐这儿可有旁人来过?”
“未曾。”仆从皆应道。
很快,仆从们便知趣退下。而此时裴乐之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能够套话的方祈已经被赶走了,而她现在还迫切需要找人,了解自己的情况。
而另一边,走出院子好一段距离的方祁突然停下脚步,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违和感。
裴乐之刚才说话……怎么利索了许多?
难道失忆,还能让傻子变聪明?!
方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