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躺着,浑然不觉京城已因为自己门生齐佑麟的一封信引起了轩然大波。
六部衙门已吵作了一团。
礼部声称律令不可轻废,朝令夕改,如何使百姓信服?
吏部破口大骂,迂腐!
而在叫骂声中,几位身着官服的大员已入了宫中。
乾清宫。
大夏皇帝叶承泽侧卧榻上,近来他偶感风寒,龙体抱恙,只能卧榻休息。
一位老宦官轻手轻脚的进来,低吟道:“陛下,吏部尚书裴秀,礼部尚书郭不周和刑部尚书丁敬三人前来觐见。”
叶承泽缓缓睁开眸子瞥了他一眼,皱眉道:“莫不是还是因为开阁之事?”
要知道虽是同朝为官,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和睦。
或许只有近来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的开阁之事才能让他们如此一致。
想到此事,叶承泽又开始头疼起来,自己还是继续装病吧。
却听老宦官道:“陛下,是因为一封信。”
“一封信?”叶承泽疑惑起来。
老宦官便事无巨细的讲给了叶承泽听,倒听的他眼前一亮,嘴角咧出了赞赏的笑容笑容。
“这读书人倒是有意思,针砭时弊,直言不讳。”
说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唏嘘。
这种心系国家,又敢言能言的官员太少了。
一个个争权夺利,治下不严,真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叶承泽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冷道:“你告诉他们朕龙体抱恙,御医说了见不得风,让他们且回吧。”
老宦官弓着身子点头,却不见离去。
叶承泽又问了一句:“这读书人姓甚名谁?”
老宦官立马道:“齐佑麟,举人功名,江都府锦鲤县人士,父为锦鲤县令齐致远……”
老宦官倒豆子似的将齐佑麟的一切信息都说了出来,听的叶承泽连连点头。
身家清白,科举优异,直言敢谏,这才是大夏需要的读书人。
“你去吧。”
老宦官这才立即动身,行至殿门处,又听帷帐内传出一阵咳嗽声,倒像是真的受了风寒。
“干爷。”
殿外一个小太监凑了过来,一脸笑意。
老宦官冷着脸吩咐道:“盯好三王府。”
小太监顿时笑容收敛,点头如捣蒜。
老宦官名叫乌有,从叶承泽年幼时便相伴,如今常年侍候帝侧,掌司礼监。
乌有疾步而去,三位朝廷要员已等候多时了。
乌有走了过来,面无表情道:“陛下龙体抱恙,卧病在榻,不见任何人。”
闻言,刑部尚书丁敬顿时怒骂道:“好你个阉狗!陛下怎会不见我等?你到底将消息传递至御前否?”
乌有眼中闪着寒光,冷笑道:“丁大人不信?敢强闯否?”
“你!”
“不敢的话,三位大人请回吧。”
一旁的裴秀冷眼旁观着,见乌有神情有异,问道:“乌公公,陛下还说什么了?”
礼部尚书郭不周也醒悟过来,忙附和一声。
“陛下还问了齐佑麟的姓名家世。”
两人俱都是皱眉,陛下堂堂天子,就算有爱才之心也不至于关心到一个举人身上,那么这其中深意就耐人寻味了。
裴秀脸上掠过喜色,不再多问。
丁敬两人却是急了,“陛下没再说什么了?”
“没了,几位请回吧。”
乌有转身离开,三人没办法,也不再停留。
漫天的大雪簌簌落下,几人方才站立的地方落雪融化,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分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