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干了,违约金多少?”
他开门便说,虽然不能舔着脸回家要违约金,但他会想办法赚,他需要知道一个数。
之前签合同时,他太急切,连看都没看。
对面桌后坐的女子,着一身浅薄荷绿的西装,眼神晶亮,面容沉静,看着他。
虽未说一句话,但那一刻,他竟感到了一丝压迫感。
几秒后,她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好听,他对声音很敏感。
至今,他都记得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如果你愿意敲门进来,我会愿意告诉你违约金的数额。”
就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有多幼稚。
是,在一个情绪稳定、气场强大的,女人面前,他感到自己的举止有多幼稚。
而后,在他鬼使神差地出去重新敲门而入,她不经意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后,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他们聊了一整个下午。
不是聊合同,而是聊他的困境。
他惊讶——她竟然知道他?而且听过他所有交到公司的自作曲?
“Tony很欣赏你,他给我听了你的自作曲,我认为你非常有才气,罕见的音乐才气。”她那样对他说。
她帮他分析了一下午他的处境,令他觉得,在凌乱的情绪中,他都未曾好好了解的那个自己,竟被她言简意赅地点出了。
“所以,如果你想迅速成名,证明自己,那这确实是一条捷径,如果成功的话。但你也要知道它所对应的付出是什么。
不过,其实很多事不可能事先全部知晓,试了才知道。”
那日,他没有解约。那日之后,他也摆正了自己的心态,明确了自己想做的事。
而最令他庆幸的,就是从那以后,他迷茫时,或有成绩时,都有一个懂他的她,可以与他一起分享、分担。
从回忆中走出,他拉开帽子,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所以,长期以来,是不是她一直在为他付出,而自己没能给她什么?
*
一餐终于吃完,南风想透口气。
不知为何,坐在他面前,越到后面,可能因为盘中的菜越来越少,他看着她的时间越来越多。
多得令她,手放在哪里,或表情是怎样的都开始有一些介意~
除了大学时刚参加辩论赛,和执业后刚独立出庭那会以外,她已经很少会这样介意自己的姿态和动作了。
“那,走?”
她看着他那并不避讳的、应该是她自己想多了的目光,眨了眨眼。
“嗯,好。”
他看着她,从方才起,他的唇就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自己都未发觉。
他站起身,去结了账。
南风:好吧,刚才在咖啡厅是她最后成功请了,那饭就让他请吧,这样连同上次书店那次,算是一人一次……
结好账来到门口,他很自然地对她说: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诶?所以他们还要一起回家吗?南风有些怔住了。
不过随即她立刻想起:
对哦,他们两家是离得很近,没道理,分开走……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