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峰。
天元大殿,闭门审讯。
台下一人跪着如喽啰,人在魂没,眼睛白睁,视若无睹。
胸口已被鲜血染红,像一朵凄厉的花开,但,这不算什么。
皮肤上,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子,浑身不适,灵根处,传来一阵阵不可想象的疼,就好像,灵魂在承受地狱之刑。
过载使用法术的代价,他深刻体会到。
绝大多数的伤害,来源于在灵祖头上超载暴扣的那一刹。
他没死,将非同寻常的生存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隐元仙人站在他面前,面色冷峻:“你胆敢对灵祖不敬,自己说说,该当何罪!”
林钟奕抬头、不语,一脸的“你说啥”。
在他的记忆里,只是沉睡了漫长的一觉,梦了说不完的梦,醒时太急促,来不及回味,就烟消云散。
梦会在醒来的七秒消失,他用七秒钟的时间忘掉一切的同时,记住了唐小瑜。
大长老见林钟奕醒了还装聋作哑不说话,火气上窜。
“把你的来历身份、受谁人指使,给我讲明白了,不然,我现在就抓你去喂灵祖以谢罪!”
林钟奕瞥向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不知道。”
“死鸭子嘴硬,快说,到底是哪个门派送来的奸细!”
长老大怒。
灵祖出事,门派受损,这可是伤及根基的大事。
代掌门朱子跃道:“我来问吧,小兄弟,你师从何处,是谁教给你的这一身的修为?又遇上了什么机缘,让你拥有如此多的灵力,但说无妨。”
声音虽轻,但能听出强压的怒意。
朱子跃就不是个会好好说话的人。
林钟奕扭头,不经意地看向水台峰的首座。
忘川仔细看着他,略带心疼地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问还好,一问便觉委屈,明明承受着常人无法体会的痛苦,只是似乎习惯了不哭不闹不表现出来,不代表不难受。
林钟奕点了点头:“还好。”
忘川撇撇嘴,不好多言,小声说:“那他们问你什么,你且如实说吧,无需紧张,有我在这。”
林钟奕虽已了却从前记忆,如获新生,但对这些人都是带着不同感情的。
或者说,冥冥中,有着不同的好感。
他的目光离开忘川,又变得无神了,懒懒回答:“没人教的,或是我记不得了,没遇上什么机缘,或是我记不得了。”
“记不得?”
长老挥袖骂道,“一句记不得就完事了吗?你知不知道灵祖……”
隐元仙人一眼将长老喝止。
灵祖怎么?这话是说得了的吗?
难不成想天下人知道灵祖脑壳裂了,需要疗养?!
作为仙坛山现阶段的执掌,门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朱子跃极为恼怒,恨不得当即砍了眼前的主犯。
单手摊掌,他凭空便把林钟奕拧了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受谁人指使,说还是不说!”
不断以真气施压,致使他身上的伤口再度裂开。
林钟奕只觉自己的生命摇摇欲坠。
没有还手,他已经到达极限了,没有一点办法,这种感觉,好像有过……
忘川看着自己的徒儿身上流下的鲜血,眉头紧皱,心里不是滋味。
往日确实没多少师徒情分,但云海之决上,不也曾因他而骄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