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飞针力大无穷,刺破小鸟后依旧以极其迅猛的速度飞行。
那针捅到教学楼上,墙壁哗啦啦地倒,捅到白桦树上,树枯啦啦地折。
大鸟的攻击也十分强悍,它的翅膀在身前一交叉,猛一张开,一排排如剑的羽毛向二人刺来。
狐允让连哪个方向的攻击都看不清,只麻着一张脸,跟着瞳鬼在空中弹上弹下,弹左弹右。
一人一鸟从操场打到图书馆,又从图书馆打到教学楼。
眨眼间,岁月静好的二中翻天覆地。房屋毁坏、土地崩裂的程度不亚于十级地震,所见之处只剩一片废墟。
小型啄木鸟的袭击就像是苍蝇落菜,它们八方席来,扇一下走一下,不扇又往菜上飞。
狐允让就这么看着瞳鬼在鸟群中杀出的血路被堵上,堵住的血路又被他重新杀出。
眼瞧这人跟小强似的怎么都杀不死,大鸟像是发了飙,连着射出了好几排羽翼,像是代价般,它的喉头咯出绿色的汁液,宛若人体喷血。
瞳鬼左手飞针右手持枪,向左突出重围后迅速S型漂移,子弹横扫着黑红色的“利剑”。
弹壳和羽毛七零八碎,狐允让胆战心惊地抱着枪杆,生怕一个乱动让瞳鬼掌握不了平衡。
一枚碎裂的羽毛向自己眉心飞来,狐允让本能地闭上了眼,料想内的疼痛却没有袭来,是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额头。
这手宽大、温凉,羽毛刺穿了瞳鬼的手背,血液浸湿他的手掌。
她额头上传来那尖端刺挠的触感,男人半点不带犹豫地大拇指一刮,抓在手心就将它作为暗器向大鸟掷去。
脑袋、脖子、胸口、翅膀都不是它的弱点,那......
这羽毛击中了大鸟的尾翼,它像是受到重击般尖啸一声。
瞳鬼被震地胸口咯血,果断往它那处开了数枪,啄木鸟七躲八躲中了弹,落荒往操场逃窜。
大鸟一逃,小鸟立马六神无主起来,瞳鬼毫不费力地杀了一片,清空这处残余后立马飞到救护车处补充起弹药来。
瞳鬼换弹的速度很快,狐允让紧紧贴着他前胸并收下巴,看着那些枪支在他的残手下哐嚓卡隆发出金属的脆响。
她的腰间别上了五大排银针,手里拿着肩膀绑着数不尽的子弹......要不是实在没办法,瞳鬼还想让她双峰间夹着点。
瞳鬼按下两侧喷射筒上的开关,从箱子里取出新的替换掉里面火辣辣的能源,万事俱备后,他又腾空而起直飞操场。
大鸟刚一落地,脚掌就重重一踏,草坪下陷三分,操场中心的烟囱立即开始运作起来。
那两具在屎尿里打过滚的身体正是申屠俊和曹罗,他们就像曾经的王高飞一样,被逼着吃自己拉出来的屎。
清醒后的申屠俊简直不忍回忆那粘臭的物体在口腔里的触感,思维光一触及,就剧烈呕吐起来。
“别他妈吐了!”有人两手撑着树干站在人堆里吼叫起来,“再吐老子让你都吃下去!”
那长在顶端的桦树叶子像玩跳楼机,直直下落往树木内圈长去。
突然那吼叫的男人手被什么一削,他抓着失去手掌的小臂剧烈尖叫起来:“我的手啊啊啊啊啊——!”
越来越多的树叶下降,于内壁里像刀片一样竖着。
整个烟囱就像个大型的切割机,桦树移动起来,朝里收缩,挤压着人们的遗言和祭语。
郇春一直耳贴地面凝神探察,忽地,他说:“准备一下,我们得往里跑。”
自从小鸟全向瞳鬼处飞去后,六人小分队得到了难得的清净时光,眼下又要开始逃命,缪绒洲心里犯怵,有些不情不愿地问:“又要跑?为什么?”
郇春将鞋带扯开重新系紧,难得正色道:“包围整个学校的桦树墙......”
“开始收缩了。”
瞳鬼到达操场的时候,那鸟像是获得愈疗般宛若新生。
它整个身体庞大一倍,残缺翅膀上的羽毛也长了回来,越发的锋利透寒,锃亮发光。
它的眼神也更加沉、更加深,像被一团氤黑的浓雾裹着,吸着人往里凝视,一探究竟。
万幸瞳鬼有先见之明,这学校的鸟群也不是无穷无尽,他勘察的时候就杀过很多批,这下完全是一人一鸟的生死决斗了。
瞳鬼拿着两把重火力AK往它尾翼疯扫,那鸟翅膀刮起的飓风竟能抵挡子弹。
子弹被它扇落的同时又射来一批批层出不穷的羽剑,瞳鬼东躲西闪,找准机会就往树圈射击。
果不其然,这一套声东击西,大鸟喉头又开始咯出绿液。
它发狠地朝二人冲来,像是觉醒意识般不住啼鸣。
这声浪像有特殊的频率,狐允让没什么事,瞳鬼耳朵里的血液却像小河般哗哗流淌,男人止不住咳嗽起来。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瞳鬼面色惨白,却还是没减缓自己攻击和飞行的速度。
烟囱内的人们从一开始的惨叫不迭,到后来逐渐没了声音。
这桦叶疯狂削割着他们的皮肉,如吸食般边蠕动边往里挤压着。
瞳鬼以最快的速度俯冲,狠命蹬着那上端光秃的树干,几脚折不断,与啄木鸟周旋一阵,又飞过去蹬。
他口中吐出的血润湿了狐允让的头发和后背,终于那树干断了,往烟囱里掉了下去,轰鸣声顿时停了。
烟囱一停,啄木鸟又变回原来的大小,它身上的伤痕显现出来,越来越处于下风。
就在烟囱彻底被瞳鬼击毁的时候,它像要同归于尽般,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羽剑。
那剑雷霆万钧、铺天盖地,瞳鬼把枪支往狐允让手里一塞,摘下她腰上的排针就开始与之对抗。
剑针相撞,乒呤乓啷,连树墙都为之震动。
啄木鸟的翅膀废了,它像坠机般掉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的一刻,内缩的学校树墙骤然停运了。
瞳鬼五脏六腑都快被它震碎,男人下落着飞行器降到地面,咳着血倒在了地上。
他一倒,狐允让也跟着摔。
她浑身是瞳鬼的血,脑袋一个包,慌忙对着安全带又解又扯,瞳鬼两眼无神,大手覆在她安全带上用了用劲,却怎么也扯不断。
就在狐允让捡起旁边的碎石企图割绳子的时候,死去的啄木鸟一段一段碎开了,烟囱和桦树墙也开始消弭。
它们升起数道颜色的光向瞳鬼飞来,狐允让讶异地看着眼前的绮丽景象。
那光进入到瞳鬼的身体里,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瞳鬼绿眸蓦地睁大了。
他手一扯,安全带不费吹灰之力地断了,狐允让连忙爬起来。
瞳鬼慢慢坐起身子,惨白的脸上全是血点,他的伤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愈合。
瞳鬼狭长的眼眸微眯,舔了舔他尖锐的牙齿,像是饱腹般发出魇足的叹息:“嗯......”
“真不枉费老子打得这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