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保了自己的绝对安全后,沈夏希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发现自己还穿着晚上喝酒的衣服,又低头凑到肩膀上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酒味,她不喜,皱了皱两弯上扬的黛眉,露出嫌弃的表情。
她想洗澡,但她没有可换洗的衣物,身上这套还是陆泽旻家里的佣人拿给她的,这么一想,她倒真的很像个“丧家之犬”。她就是想回南城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怎么这么难?还不如让她继续回剧组待着呢,好不容易放个假,比没放假还要心烦。
无奈,她蜷缩着身体,坐在卧室内的凳子上,打算坐到天亮回家。
屋内很安静,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无声无息。
终于,床上有了细微的响动,陆泽旻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走到沈夏希的面前说,“去床上睡,别睡着。”
他的语气冰冷,带着隐隐的怒气,没有一丝温存,显然是生气了,不过他生的是自己的气。
沈夏希睁开眼看着他,没有起身的意思,问到:“那你睡哪?”
“我睡书房。”
“我想洗澡。”
这是陆泽旻的地盘,她的家教不允许她未经他人许可,擅动他人的东西,即使是最亲密的人之间,也是需要尊重对方的隐私。
“浴室在那边。”用眼神朝卧室里面的浴室瞥了一眼。
沈夏希当然知道浴室在里边,可她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看她的表情,陆泽旻立刻明白了什么,没有再多言,直接走到衣帽间里去给她找衣服。她在这,自然是得他来照顾。
陆泽旻给沈夏希找了睡衣,不过是他穿过的,码数有些偏大。
他把衣服递给她,说:“呐,衣服。”他走到浴室旁边,伸出修长的手臂,很贴心地帮沈夏希推开浴室的门,说道:“要什么里面都有,都是干净的,需要自己拿,找不到可以来问我,脏衣服直接扔到筐里,明天会有人来收。还有......”他停顿了一下,带着些许无奈的语气,正色地说道:“别洗太久。”
“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说完,沈夏希便抱紧衣服,进了浴室,然后把门关上,浴室里面又是另一个天地。
浴室非常大,几乎又卧室一半多大,墙体是用深棕灰的大理石装饰而成,地板也是深棕色的,非常平滑,而且很干净,只有些许水渍。
窗边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不过是半封闭着的,旁边还有一帘厚厚的深棕色窗帘,后边是一层轻薄的白色纱帘。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庄园内休整得十分齐整的大草坪,外边围着一小片长势喜人的密林,那密林几乎包围着整个庄园。
一个质感很好的白色浴缸就摆放在玻璃窗前,同理旁边有两个纯白的洗手池,上面摆满了叠好的毛巾和各种洗浴用品,对面的淋浴室占地面积几乎是浴缸的两倍,非常宽敞周正,非常符合新中式的设计风格。
沈夏希抱着衣服,坐在窗边,呆坐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准备好东西洗澡。
看她的样子,陆泽旻内心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只要她能够在他身边就足够了,他不应该再去奢望什么。
他刚才本来就没睡着,在暗地里观察着沈夏希的一举一动,正如他所料,她果然没有走出去,还自己把房门反锁上了,这是他没想到的。
庄园很大,虽然安保系统很完善,但是为了防止她晚上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乱跑,陆泽旻特地吩咐管家把他房间外面的灯都关了,但沈夏希没有想到,其实还有半夜感应的地灯。
忽然,传来手机震动时的嗡鸣声。
陆泽旻走到卧室床头,发现是沈夏希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世允哥。
陆泽旻脸色沉了沉,没有去管它。
没过多久,电话又重新响起,陆泽旻这次则是直接把电话挂掉。
手机停止响动后没多久,对方又打来。
就这样,周而复始来来回回打了五六个电话。
无法再继续忽视,陆泽旻接通了电话。
“喂?”陆泽旻的语气冰冷,甚是不耐烦。
“陆泽旻,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夏希她在洗澡,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会转达给她。”陆泽旻说得风轻云淡,显然不把丁世允放在眼里。
一阵沉默。
听到陆泽旻声音的那一刻,丁世允心犹如跌落到无尽的冰谷之中,但同时激起了他另一种破釜成舟的决心。
“你们......”丁世允犹犹豫豫,始终没法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
“嗯哼?”陆泽旻挑挑眉,等他继续说下去。
丁世允还是不敢问出那句话。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丁世允这段时间神魂不定,原本两个月之后回南城,他硬生生提前了一个月,现在他觉得一刻都等不起了。
一抹凌厉从陆泽旻眼眸中闪过,他抱着手臂,“不然呢,你说为什么现在和你讲话的是我。”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丁世允语气陡然变得严肃,像是野兽之间决斗前无声地挑衅。
“我说过,我们结婚了,她现在是我的妻子,很久以前就是,以后也是。”陆泽旻顿了顿,“所以世允,请你和她保持一定距离,对你、对她都好。”
朋友妻不可欺,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在他没有彻底放手之前,谁都得靠边站。
“我不信!”丁世允把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弄得他险些失态。
“自从她母亲去世之后,她明明那么伤心,怎么可能......”
丁世允及时挺住嘴边要脱口的话,他答应过夏希,不把当初投资参股恒泽的事告诉别人,还把那5%的股份都送给了他。现在那百分之五的股票,按现在的价格,起码快值两百多个亿,可她一点都不关心,问都不问,仿佛那些都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全然没了当初刚开始的欣喜激动,若不是和陆泽旻闹了矛盾,而且是很激烈的矛盾,也不至于此。
“你又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陆泽旻言辞也开始也变得有些激烈,不过也跟丁世允一样,依旧冷静克制,但是一想到他们两个一直都有联系,陆泽旻心里就很不舒服。
“我不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有本事你把电话拿给夏希,让她亲口告诉我。”
陆泽旻直接冷冷地丢给他一句话:“她现在没空。”他的言辞激烈,显然是有些怒了。
两人剑拔弩张之势渐显,但是谁都不肯退一步。
“今天开会的时候,她就在你旁边吧。”
“是又怎样?”陆泽旻冷笑一声,满是不屑地说:“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没想到你还要来问我。”
丁世允没有理会陆泽旻故意激他的话,而是问:“她是不是喝醉了?”
陆泽旻冷冷地回答丁世允:“是,这你都猜到了。”他的拳头紧紧握起,深邃的眸子深了深。
“你别扯开话题,你在会议,她若是清醒,怎么会在这时候打扰你,她一定是喝了酒才会这样。”
“你倒是很了解她。”
论聪明和明锐的洞察力,两人几乎是不相上下,而且年龄只差几个月,不论对方说什么,都能立刻会意。
“我们两个一起长大,当然了解彼此。”丁世允冷冷地说。
“也难为你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不过以后你还是不要在这时候打过来,你难道不知道,随便打扰别人的好事是很缺德的事吗。”
“陆泽旻,这是我和夏希的事,与你无关。只要夏希她没有亲口跟我说选择了你,我就不会放弃。”
陆泽旻叹了口气,压制住刚平息没多久的火气,说道:“世允,请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两人惺惺相惜,陆泽旻不希望有任何事损害他们之间的感情,但若是丁世允还是要和他抢人,他也是绝不会心慈手软。
“这事不取决于你。”丁世允不是不知道陆泽旻使的那些黑心手段,他这人软硬兼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丁世允撂下这句话之后,也不管陆泽旻如何,便主动先挂了。
陆泽旻黑着脸,心情很是郁闷烦躁。
他没想到不见了一个李映霖,又来了一个,关键那人还是丁世允。
但这事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要他不答应离婚,那谁也不能从他的身边夺走沈夏希。想到这里,陆泽旻便也没觉得什么了,也不会觉得自己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丁世允,因为他才是那个插足别人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