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把自己变得太正常太完美了,完美到连我都相信他真的已经好了,也就不再找心理医生给他评估。”
“这些年,他都没有对任何事物表现出一丁点的偏执。久而久之,我也渐渐淡忘了当年的事。”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他的病从来没有好过。”
严正青起身,从一墙的格柜中抽出一格,拿起一只已经生锈到发黑的小铁盒,打开后,放在辞影的面前。
“小影,再优秀的克制也有出现裂缝的时候。克制得越久,越紧,一旦那根弦绷断了,反噬也就越强。”
“我希望你了解长谦的全部,认真考虑后,再决定要不要和他共度一生。”
辞影低头看去,布满灰尘的盒子里,放着几枚弹壳,还有一张泛黄的小纸条,上面隐约可以看见,“长谦知错”,四个字。
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而言,而且还是双腿断裂,身体承受剧痛的情况下,字迹真是工整到可怕。
辞影有些心疼,但也很理解严父的爱之深责之切。若不是有这样的家风,迫使他学会克制,严长谦怕是早就成变态杀人魔了。
他将眼前的铁盒盖上,如同在告别过去的严长谦。
“伯父,您不要误会。我刚才说长谦不会伤害我,不是他不想伤害我,而是他伤害不了我。”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能干翻你们这个世界的天道。
“所以,我是他唯一的选择,只有我能和他的病,共、存。”
说完,辞影起身,十分恭敬地对严正青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了。
管家带着他来到门外,正打算开车送他回家,就看见一直等在夜色中的严长谦。
“宝贝,我的腿受伤了,开不了车……”
辞影的目光向下移去,之前染血的西裤已经被换掉,看着干净清爽,伤口应该是处理过了。
呵,有这一个小时站在这里的功夫,不能花个十分钟把车开回家?
“嗯,我们回家吧。”
也是,他的爱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坐上别人的车?
一个月后。
在严氏的私家庄园里,一场婚礼正在悄无声息地举办着。
没有任何的媒体报道,没有奢华靡靡的酒宴。
参加婚礼的宾客,总共不超过二十人。
除了严家家人外,只有和严长谦相熟的寥寥几人,而辞影没有邀请任何人。
首长是他们的证婚人。
他穿着浅金色燕尾,他穿着白色晨礼服。
他素面朝天,清澈灵动,嫁给世间唯一令他动情的爱人。
他卸下了右眼的仪器,以真实的样貌迎娶他的宝贝。
新婚夜,严长谦得到了一个项圈。
从外面看,和辞影的一模一样。
只是金属片的反面,刻着“辞影”的名字。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枚金属片,一双异色的眸眼中,满是得意。
“宝贝,这就是你给我的奖励么?我很喜……”
话音未落,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也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倒了下去。
混沌中,耳边传来遥远而空灵的声音。
“亲爱的,奖励还没开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