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兄?”
李兴垣的呼唤将萧恒拉回了现实。
“来了。”
萧恒应着,催马跟上,心下一片茫然。
三人出得南城门,沿着官道,到各驿站询径,一路南下赶往沧州地界。
离得蓟州山岳,南下尽是平原,时而乘舟渡河,时而越过小溪。
一路之上,李兴垣三人时而住着官驿旁的客栈,时而寻找离官道不远的村落借宿。
住客栈自然是有钱便有些吃喝,而在村落借宿可就差的很多了,也让李兴垣了解到了村中的大部分百姓一日只吃两餐,并且时常有了上顿没下顿的,跟渔阳县城的富贵之家根本无从比起。
有的村落甚至空无一人,与之前城市中的热闹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兴垣也似乎并不急于赶路,多数日子都是只赶半天甚至更少的路程,而后便在歇息处周围游览一番。
萧恒也时不时能猎到一些野味,以裹三人之腹,而且在借宿中对汉语的使用也逐渐熟悉
赶路的过程中,三人也仍然坚持着每日训练自身的本领。
游历了十余日后,三人驱马到达了沧州的治所——清池县城。
到达清池县城的前几日,三人进了沧州地界之后,便能觉出民间尚武成风,借宿之时,时常遇到乡人习武团练。
李兴垣每见一次,便饶有兴致的上前与武师交流,均是收获颇丰,不禁慨叹世间武学之琳琅玄妙。
李兴垣、独孤薇、萧恒三人到达清池县城时,天色已然暗沉。
入城前便见城墙墙体不似渔阳县城一般平整笔直,而是呈现不规则的弯曲。
三人是由城西北角楼下不远的城门进入,入城前李兴垣向着东方远处望去,居然望不到城墙的东北角楼,心想:这沧州治所如此巨大?东西向竟是一眼望不到头?
守门兵卒也较为懈怠,并非全部盘查,三人牵着马轻松进入了清池县城。
入城门后才发现,城内远处还有一座方正的城墙围起来的小城,经询问后才知道,那里才是清池县城的子城,而此乃是罗城,专供驻兵、防卫之用。
三人进入子城后,李兴垣询问客栈所在时,也询问了小山的位置——在县城东方偏南约四十余里处,三人便往东城门附近寻间客栈来住。
最终,三人到达了靠近东城门偏北侧的清平坊。
入得坊内时,正赶上夜钲响起,坊门关闭。
三人牵着马向着客店的方向走着,忽然,三人左侧的居民宅门里倒退着出来一人,接着跟出一个大娘,手中细木条指向那倒退着的人喊道:“我不知道什么欧阳家,这里也没有过什么欧阳家,你再不走!我报官了!叫武侯抓了你去!”
“我不过是问个话,又何必如此?我走便是。”那人双手挡在身前,依然在退着,眼见就要撞上了萧恒。
萧恒右手牵马,左手向那人后背一扶,那人停了下来。
那大娘见此状,急忙进了屋,接着从门内传出一声闩门之响。
那人感受到后背硬硬的,回身一看萧恒如此高大,先是吓了一跳,然后面向萧恒退了一小步,施了一礼,说道:“对不住!差点撞到你!”
“没事。”萧恒扫了他一眼,便又跟着李兴垣向前走去。
李兴垣与独孤薇见此也只是稍稍一顿,没太在意,随后继续向着客店走去。
来至客店,三人将马匹归入马厩中后,找掌柜的定了三间房,便在堂中问博士点些吃食,但问来问去,也就只有一些腌菜、腌肉、蒸饼、汤饼、米粥一类。
三人点了一些,端上来后,李兴垣与萧恒都有些不太适应,李兴垣觉得县城居然与官驿客栈时吃的差不多;而萧恒则是因为没有大块大块的肉,吃完也好像没吃一样。
唯有独孤薇对此觉得习以为常。
最终,由于李兴垣与萧恒没怎么吃,独孤薇本来饭量也不大,三人桌上还剩下好多菜,萧恒的汤饼几乎就没动。
此时,店门口进来一人,掌柜的询问下,那人一边向着大堂中张望着,一边回答了一句,最终眼光停在了李兴垣等三人这边,随后向着掌柜的说了句话,手便指向了李兴垣等人。
随后那人便径自向着三人走来,二话没说坐在了四方桌剩余的那条板凳上,喊道:“博士!来副碗筷!”
三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湖救急!不好意思了几位!”那人向着李兴垣三人抱拳拱手说道。
接着那人将裹着上臂甲的双臂往桌边一搭,铁甲撞上木桌,发出了一声闷响。
三人仔细观瞧,发现这人便是方才不远处房屋退出来差点撞到萧恒的那个人。
不一会儿,博士拿了碗筷过来,那人接过碗筷,拿起个蒸饼便就着腌菜吃了起来。
“这位……”李兴垣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那人狼吞虎咽地吃着,随后说道,“仁兄稍待。”
那人立刻咽了口食物,微喘着气说道:“放心,待我明日回到家,取两倍银钱还你便是!”
“博士,再给这位仁兄再来一碗汤饼!”李兴垣转身向着博士喊道,随后向着那人说道,“仁兄慢些吃,莫噎着了。”
那人见李兴垣此举,稍稍顿了一下,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李兴垣,带着一丝丝哭腔说道:“多谢!”
“实不相瞒,我前些日子也曾身无分文,那感受实是内心慌乱。”李兴垣说道。
那人又看向萧恒,问道:“这位仁兄汤饼还吃吗?别浪费了……”
萧恒回道:“未吃,你吃。”
接着那人将又上来的一碗汤饼也全都吃了。
未知此人是敌是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