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膝盖里是不是植入了什么东西?”
沈晏清也脸色一变。
“我不清楚。”
“不清楚?那就极有可能是医生瞒着你们,在你的膝盖骨内植入了不明物体。”
南笙现在真的有点同情面前这个男人了。
那时的他不过十二岁,就算承受这些阴谋算计。
“十几年了,你的醉骨之毒必须要尽快祛除,否则就算后面解了毒,你的骨头也不能再支撑你行走。”
“请林医生尽快制定治疗方案,我定会全力配合。”
如果有能重新站起来的机会,那无论如何他也要拼一次。
林知行点点头,又接着问。
“可有信得过的医院?”
他知沈晏清情况特殊,不能随便挑家医院就做这个手术,背地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
一旦消息泄露,未知的麻烦便会接踵而至。
沈晏清想了想。
“在家是否可行?”
“可行,但风险系数大,因为消毒之类的都不如在医院无菌室,还有需要一些医疗器械。”
林知行说。
沈晏清又考虑了一会儿。
“就在家里吧,就今晚,但医疗器械是个问题。沈家有渠道,但此类器械针对性太强,容易引人怀疑。”
“那我来联系,你派人去取。”
之后,南笙和陈捷亲自出去采买了手书需要的一切东西,然后挑了一间房,布置成临时手术室。
喷洒消毒液,紫外线灯,把房间进行彻底消杀后,沈晏清被推进了手术室。
南笙和陆庭桉也换上无菌服,进入手术室给林知行打下手。
凌晨一点,手术正式开始。
林知行将止痛的银针全部拔出,沈晏清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震颤起来,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青筋暴跳!
“此次手术不能使用麻药,一旦你对疼痛失去感知,你腿未来能恢复的程度就会减一分。坚持到现在了,沈晏清,再坚持两个小时!”
林知行对沈晏清这么说。
沈晏清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二师兄你尽管动手。”
“二师兄,还是用你的金针稍微帮他止一下疼吧,不然谁受得了。”
那可是生生剖肉割骨的剧痛啊。
南笙不忍地提议道。
“那是当然。”
不然毒没解,人先活活痛死了。
于是林知行先用银针先给沈晏清简单止了个疼,再动手术刀。
“小师妹,定身符。”
南笙深吸一口气,随即往沈晏清的身上打了一张定身符。
之后的场景,南笙没敢细看。只记得染血的纱布换了一沓又一沓,只记得沈晏清双目赤红,让她转过身去,不要看。
她不怕这些,甚至更血腥恐怖的,也不曾让她害怕。
但在沈晏清那压抑着痛苦和哀求的目光下,南笙默默转过了头去。
“叮——”
金属落紧托盘里的声音。
南笙循声看去,就见一颗手表电池大小的黑色金属在托盘里滚两圈后,方才挨着托盘边缘停下来。
果然,车祸后那场名为救沈晏清的手术,实则在他体内埋下了醉骨之毒的毒源。
好高深的算计,好歹毒的心肠。
沈家从未出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那幕后黑手到底因何如此算计沈家?
“毒源卡在半月板里,且材质特殊,似金属又不是金属,平时极难检测出来。”
林知行一边说一边缝合伤口。
“林医生,已经取出来了一个是吧?”
沈晏清虚弱的问道。
“对,已经取出来了一个,还有一个。沈总你再坚持坚持。”
林知林此刻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的双手依旧很稳。
只是敛了几分风轻云淡,多了几分冷静沉稳。
对沈晏清,他也是佩服的。
虽然有银针止痛,但仍旧保留了大部分的痛觉。
但他全程没吭一声,反而随着疼痛的加深,他愈发目光灼灼。
南笙盯着托盘里的那颗小东西,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庭桉拿纸巾给林知行擦汗水,擦完之后看着若有所思的南笙,又看了看似乎在享受疼痛的沈晏清,他好像明白,小师妹为何执意要帮他了。
一场手术,到凌晨天光乍泄时分才结束。
伤口都缝合好后,林知行的体力也被消耗一空,剩下的扫尾工作都由南笙和陆庭桉来进行。
南笙给沈晏清的双腿消毒,然后擦上二师兄特配的药膏,再用纱布包扎起来。
沈晏清的目光一直跟着她的一举一动,薄唇阖动,想说什么似乎又不好宣之于口,于是又都咽回去。
南笙直接把他从手术台上抱起来,放到另一张干净的医疗床上。
“沈晏清,你现在需要休息。听话,闭上眼睛。待你醒来,一定能听到自己想要的好消息。”
“好,我听话,我相信你。”
这句话一出,他一直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人很快就昏睡过去。
稍稍缓和过来的林知行走过来,又给他施针。
“如此,他能睡个安稳觉了。接下来祛毒养骨的疗程,才是最重要的。他想要站起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是啊,取出毒源才是开始。
“二师兄,他还能再站起来吧?”
南笙做事,但求无愧于心。
如果再让他遭受如此苦楚之后,还不能如愿站起来的话,那她就是失信于人,一辈子都于心难安。
林知行抬手摸摸南笙的脑袋。
“我既然动手了,把必定有治愈他的把握。放心吧,二师兄不会让你平添因果的。”
“谢谢二师兄,你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
刚好她也可以趁此机会,把桃木护身符雕刻好,送给沈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