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如坐针毡地煎熬了片刻,终于等来了王符生和乔月二人。
乔月满脸喜色地朝青玉点了点头,凑上来耳语一番。说道王家放账本的地方不但有店铺的账本,还有整个王家人情往来钱财出入的账本,她想着小姐或许有用,一并拿来了。青玉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王符生一眼认出了包厢里跟青玉对坐的男子,上次在绣铺门口将他打伤他还不曾忘记呢!
那男子淡淡的眼风扫射过来,如刀子一般刮得他上次被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他本要跟青玉再次吹嘘一番,此刻却有些畏惧了,强撑着冲青玉斥道:“青玉表妹,这个男人是谁!光天化日,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居然跟不相识的男人独处,实在有伤风化!还不赶紧出来!”
不待青玉回话,他又色厉内荏道:“似你这般不知礼数的姑娘,若非我王家宽宏,是决计不肯娶你入门的。”
看他立了这般大的功劳,青玉不想跟他计较,随他说几句,楚逸风却面色一变。方才其乐融融的气氛,被他这一通大喊给止住,他岂能忍不得有人在他面前一口一句要娶青玉。
“只有无能不中用的男人,才会对女子诸多挑剔。青玉若愿意嫁我,即便她声名狼藉,又有何惧!”他声音低沉,话语沉稳又底气十足。
青玉闻言心中一动,一双美目绕到楚逸风脸上打量了片刻。倒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看起来这般自大,却能说出这般有胸襟的话……
“小姐,乔云来了。”乔月眼尖,低声提醒走神的青玉。
青玉回过神来,收回停留在楚逸风身上的视线,接过乔月手中的账本,冲着王符生笑道:“表哥跑这一路可是累了?不如同我一道去铺子里讨杯茶喝,正好也可以跟王伯父讨教讨教如何做生意。”
她话是冲着王符生说,眼神却直直地看向楚逸风,示意他不要捣乱。
被她漂亮的眼睛这样一瞪,楚逸风心中还是恼火,但莫名其妙很吃这套,脸上神情也软了下来。看着青玉走下酒楼后,也迈着脚步紧巴巴地跟了上去。
乔月看了看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一行人,颇觉怪异地跟小姐示意了一下。青玉垂眸沉思片刻,上一次要收回首饰铺,就是因为他才不得不打消念头。
若今日还是无功而返,只怕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只当他不存在罢。”她低语,不知是说给乔月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此刻乔云已经闹将开了,她本来没那么气,毕竟只是听小姐的话演一场戏而已。她素来有些笨拙,还担心自己演不好搞砸了小姐的计划。
可当她得知她花一千六百两买的赤金头面,其实是鎏金的,整套加起来不超过二百两!算下来她足足被骗了一千四百两!
她一个月的月银不过二钱银子,一千四百两,她一辈子也赚不到。而她有小姐的照料每月能赚二钱银子已是很不错了,在乡下老家,多的是人一年到头连银子都不曾见过。
这种情况下,王贺松轻轻松松就骗了一千四百两,还是打着尚书府的名号骗到的,她一想到这些就气得脸都要扭曲了。不用演,十成十的一个被骗小娘子。
不过像她这样上当受骗闹上门来的商女商妇,王贺松见得多了,对待上门闹事的人,他哪还有方才弥勒佛般的和气笑容。
两只吊梢眼往下一沉,眼中满是狠厉:“小姑娘,别把事情闹大了,你可知道这百玉楼是谁家的生意?背后的人是谁?”
听得这话,乔月眉头一皱,王贺松是要打着尚书府的名头仗势欺人了?她低声问道:“小姐,要不要派人将围观的人遣散?以免坏了宋家名声。”
青玉冷笑一声,遣散众人?还有必要吗?王贺松如此不知收敛,这条街上还有谁不知道他坑蒙拐骗卖假金假银?还不如当着众人的面将王贺松跟宋家撕扯清楚,往后也好重新再来。
乔云见到人群后小姐投来鼓励的眼神,壮着胆子将拦着她不让进门的店小二推开。
“你倒是说说,是什么大人物让你用鎏金假做赤金,用不值钱的松石充做翡翠!”她将手上的头面用力掰开,露出里头毫无光泽的鎏金来。
众人仔细盯着,这百玉楼胆子也太大了!以前不过的金子成分没那么足,以次充好而已。如今居然直接卖假货!
“你这个黑心的商贩!”乔云将那颗松石扯下来,手指用力一拈,竟将那石头捏得变形。
她气得将松石狠狠地朝王贺松脸上砸去,指着他大骂:“黑心的商贩,就这么点破铜烂铁,一百两我都嫌破,你竟敢卖了一千六百两!这可是我出嫁压箱底的头面,你这样坑骗我,让我未来的夫君怎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