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成依然不紧不慢地往客栈走着,他不知道王符昌安排的跟踪自己的眼线在哪里注视着,他现在也不确定,自己出了镇政府的大门后,这些眼线的人数有没有增加?客栈里那三个人会不会也成为被监视的目标了?林孝成心里想着这些,但还是若无其事地向客栈走着,他更愿意相信,以王符昌这样小心谨慎的为人,监视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王符昌看着林孝成走出大门时的背影,心里依然起了疑心,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前来看望那个孩子?为什么又非要在会客厅处处向着自己说话?又为什么在王儋走后还向自己出了一条这么好的计谋?难道真的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可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王符昌确实百思不得其解,但这并不影响王符昌继续实施林孝成的那条计策,“眼下也只有这样办了!”,王符昌这样想着。
但他思虑再三,还是叫来了身边的手下:“从现在开始,严密监视着客栈里其余三人,特别是林孝成和另外一个男子的行踪,一定要随时向我报告!”
林孝成终于回到了客栈,他召集其余三人来到自己房间,先前已经大致和他们说过自己的计划了,但现在他还要再叮嘱一遍:“王符昌放人的时间肯定是今晚,周大哥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如果收拾好了,现在就得行动,趁着王符昌监视你们的眼线现在应该还没有到位,你要抓紧出去!树林里寒冷无比,一定要注意保暖,等到看到男孩的身影,一定要抢在王符昌的人前面跟上孩子,抢先找到蓝心!我待会搬到周大哥的房间,淑娥你搬到我的房间,艺莲你去客栈伙计那里让他们给淑娥煎一副伤寒的中药,谎称她不舒服,在床上躺着,到时候药煎好了交由你来送进去,记住,所有的行动必须装作无事发生,一切要自然而然”。
其余三人都点了点头,周正元便站起身子准备出发了。
“周大哥,你是最危险的!如果干不了,不要勉强,自己的安全更重要,行事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让王符昌的人发现你的行踪,如果让他们发现,也不要硬拼,他们起码当时不会对你怎样的,活着回来最重要,如果最后发现了蓝心,她身边的手下很多,便不要贸然下手,只是带着她们逃跑,先博取信任,如果她身边人数不多,你便直接下手,捂住嘴巴,秘密带回。如果没找到蓝心她们,你便把我和你交代的话都告诉那个男孩,然后自己独自返回,当然,一切也都要随机应变,不要死板……”林孝成知道周正元的担子最重,可四人中,也只有他这个曾经的山大王最适合了。
“你放心吧,好歹我也是做过土匪头子的人,在山上摸爬滚打的,身手不错,一般七八个人奈何不了我,没人比我更懂怎么在山上办事了,进了山,对我来说,反而是如鱼得水,而你们还在王符昌的监视下,你们能应对好吗?可别到时候我没什么事,你们却被王符昌一网打尽了”
“我们就不用你担心了!”林孝成说着。
看着林孝成好像很担心,眉头紧皱,王艺莲便开口说道:“孝成,别太担心,你刚对周大哥说的这些话先前大家一起商量的时候不是都说好了吗?事无巨细,都已安排好应对之策了,用不着重复了”
“是的,多说无益,现在要是再多说,恐怕反而还会乱了你们思绪”经王艺莲提醒,林孝成意识到了这点,“那就开始吧,大家都行动起来!”。
周正元从客栈的窗户翻了下去,在地上翻了几圈,站定了身子,穿过巷子,向着森林的方向走去。
林孝成当即走进了周正元的房间,李淑娥住进林孝成的房间,这样做是因为林孝成觉得王符昌的眼线肯定要通过窗户看到房里人的身影才会放心,所以周正元的房间肯定不能空着,必须要远远的让这些眼线注意到房里有人的迹象。林孝成也不确定王符昌做事会不会做到这个地步,但是他还是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不厌其烦的让大家偷偷换着房间。
王符昌派的眼线已经就位了,他们在一个可以看到林孝成四人房间的地方默默注视着一切,王符昌的指示很明确,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立即向他报告,特别是林孝成和周正元这两个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林孝成要向自己献计,在不确定缘由的情况下,多加注意没什么不好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看守男孩的手下给他带来了饭菜,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看着碗里的大鱼大肉,男孩吃得津津有味,这和以前他们送来的饭菜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渐渐觉得如果在外面也能吃到这样好吃的饭菜就好了,穿着暖和的衣裳,住着能遮风雨的房子,经常在外漂泊,这些本是他不敢多想的奢求,可现在自己却真真正正的正在享受着,只是…只是除了被那个恶人王符昌派人死死监视着,没有半点自由!他突然又觉得面前这些饭菜好像没有那么美味了,才吃到七分饱,心里便觉得堵得慌,匆匆放下了碗筷,“要是能出去就好了”男孩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他不是没想过溜走,可是脚上的镣铐他打不开,房门外的守卫全天候在岗,他没有办法,自己年纪尚小,矮小瘦弱,光拉着镣铐走路就很是费劲了,如果还要应付外面的身强力壮的看守,自己毫无胜算,他别无办法,好在那个长老多次出面替自己说话,不然现在可能还在大牢里挨冷受饿呢。
男孩坐在床边,独自发呆,房子里的暖炉烤着身子十分暖和,便觉得脑袋有点昏沉,吃饱喝足想睡觉了,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躺平了身子,眼睛就这样闭上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瓶子打碎的声音,他便张开了眼,房里的烤炉已经灭了,房间内外也一片漆黑,静悄悄的,可那个声音分明离自己很近,应该就在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些看守没有动静?男孩拖着镣铐下了床,往窗户这边走着,他步子迈的很细,害怕镣铐的声音会引来看守的注意。窗外好像并没有人,这很不对劲,但透过窗户,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气,难道这看守自己偷偷喝酒,把自己灌醉了?他又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只是轻轻一推,门便开了。门外正躺着那个看守自己的守卫,身旁则是一摊被打碎的酒瓶,男孩见到这个场景,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可能是自己也还没睡清醒,他又返回房内,关好了门,背靠在门上,他仔细的思考着刚刚看见的景象,看守喝醉了,连门都没有关,自己也不省人事,那既然没人管他,何不立即逃跑?男孩心跳加速,他又偷偷打开房门,看到那个守卫确实倒在地上没有动静,他又看了看外面的环境,确实空无一人,静的可怕,他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可是脚上的镣铐怎么办?戴着这副东西,行动实在不便,出去也可能再被抓回来。正是心急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醉酒的看守腰间别着一把钥匙,莫非自己的脚铐钥匙也在那?他决定试一下,好不容易出了门,这次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他取下那一串钥匙,在自己的脚铐上逐一试着,试到第四把的时候,脚铐开了,他欣喜若狂,但还是强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紧张到手也止不住的颤抖,轻轻拨开脚铐,把钥匙轻放在地上,脚步便轻快的向镇政府大门走去。
可眼前的大门紧闭,自己又该怎样出去呢?他看了看门旁边的围墙,墙角处好像有着几块砖头,他决定试一下。走到墙边,先是机警的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确定没被发现后,他便将砖头都靠着墙垒在一起,垒得越高,自己踩在上面便更容易爬上围墙,估摸着高度差不多了,他便又机警的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后,便轻轻踩上了砖头,他举起手,用手掌抓住围墙的上沿,手臂使劲,脚掌也踩在围墙上,往上蹬,终于爬上了围墙。看着墙外的路面,他便想不得那么多了,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地上,得益于年少的他身子灵活轻巧,落在地上时只是在地上翻了几圈,并无大碍,这一刻,他终于获得了自由!现在他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不远处的那一片漆黑的森林,他快速向那里跑去。
这一切当然都是王符昌早就计划好了的,他派人暗中盯着这一切,酒瓶、钥匙、砖块,这些都是自己特意安排的,他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多疑之人,但他还是不想引起他的怀疑,所以苦心安排好了这一切。现在,孩子正往山里走去,王符昌的人正严密监视着他,前去追踪的人也已经出动了,他们被要求必须离孩子足够远,但又必须保持到能看到那个孩子,既不能让男孩发现有人跟着,又不能因为离得太远而丢失目标。
周正元正躲在栅栏外靠近树林的一片草丛里,他注视着栅栏边发生的一切,已经在野外躲了很久了,为了不让栅栏边看守的人看到,他溜到这片草丛后便一直没动弹,这要是常人可能手脚都早已冻麻,好在周正元常年在山上,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冷是冷了点,但是对他来说还可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