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府是一座简单的小院,院里没有名贵的花木,也没有贵重的饰品,唯一有的便就是长势甚旺的时令果蔬。那是院子里专门开辟的一小片地域,不种花草,不种贵木,只用来种这些个时令果蔬。这是岳母早年间养成的习惯。
不大的院子,房屋五六间,佣人三四个,吃的是寻常人家的吃食,穿的也不过是些粗布麻衣。不管外面再怎么传岳南飞多有名望,望见这样的院落,也着实让人很难相信这便是生意正隆的岳家。
而彼时,岳南飞正跪在自家的小院里,板板整整的恭恭敬敬的跪着岳母的屋门前。不知岳母知不知道岳南飞在门前跪着,反正屋里不出声,岳南飞也不出声。因为对于含辛茹苦抚养他长大的人,岳南飞实在不知该怎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他,又一次的违背了母亲的意愿。
没过多久岳母出来了,虽然才是四十岁的年纪,可岁月已然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岳母面容虽是苍老憔悴,可岁月赋予她的宝藏,此时正挂在她的脸上。坚韧和温婉,这本是两个不太相关的词语,如今却如此和谐的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可见她受了多少苦。
“乐儿,你该明白,为娘的是为你好。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娘亲不想自己的孩子一生快快乐乐平安顺遂呢?娘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你想去哪儿,为娘绝不拦着你,可娘唯一担心的,就是怕你受伤啊!你打小就很懂事,长到这么大,也吃了不少的苦。现今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可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娘,您多虑了!这次我只是受人之托去把那郡主寻回了,等儿回来了,就一切都听娘的,给娘找个孝顺的儿媳妇!”
“吾儿”岳母神色复杂地注视岳南飞许久,久到岳南飞自己都有些恍惚,她才轻声一叹,拿起为岳南飞收拾的包裹递到他的手中,送他出门。
岳南飞压抑了满心的愧疚走出家门,直到良久这才重振精神。他说不出为什么,家原本是放松心情的港湾,可现在每次回去,他却只会感到压抑。气氛沉重的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现在,岳南飞也是感觉满身的压抑,那些心情沉沉的压在他的心头,他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把压在心口的石头掀开。
“岳少爷,咱们可是要连夜追赶?”陵城西门,吴耐看见岳南飞迈着步子慢慢走近,赶忙迎上问道。
岳南飞这时还未从那烦躁中出来,带着满心的暴躁上下打量了吴耐两眼。岳南飞的嘴角含笑,言语却满含讽刺:“蠢材!早就警示过你,不要自作主张。现在可不是让你表忠心的时候,什么负荆请罪全是些屁话,现在最主要是找回你们那个四处惹祸的主子!自以为是,分不出轻重,愚蠢!”
岳南飞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又看见他之前明叮暗嘱的人带了一身伤回来,瞬间就没了好脾气。
吴耐明白岳南飞的心情,可吴廖等人却略觉诧异,明明之前还是个性格温顺称兄道弟的人,怎么瞬间就变得分外的凶残?他们表示略感委屈!
吴耐十分的聪慧,老老实实的表示身上的伤不重,只是小伤不会耽搁行程。边说还边催着上路。有伤在身的人都这样说了,这反倒惹得岳南飞不好再说些什么。
“咱们是往南去吗?莫公子的人早就往南去了,现在怕是追不上了。”吴耐忍着伤痛,苍白着脸道。
岳南飞神秘一笑:“不,我们西去!”
吴耐:“西去?为何?”
“你家郡主的性格你也知道,不管她说什么你反着听准没错。”
“郡主说要去北边找大公子,莫公子这才反其道而行,南上去京城。可这也与西边没什么联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