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守义默不作声。不到万不得已，他向来不给陌生人食物。万一陌生人吃了后出事，还得担责。

柳守义拿着沉甸甸的苹果，借着走廊微暗的小灯，仔细辨认了一下。居然是龙城天水的花牛苹果。有人称它为“智慧果”，也有人称它为“记忆果”。他便捧着花牛苹果去清洗。

高大的男人一走，6号06车厢里马上热闹起来。

“小妹，你苹果这么多，分我们几块呗？”上铺的男人咽着口水，再次提起。

那个苹果，实在太香了！果香四溢，香味袭人，直扑而来，让人难以抵抗。除了小时候的饥荒年代，他从没有跟陌生人讨食过。

工作几年了，也有积蓄了，也参加过几次宴席，还吃过不少优等进口水果，但是第一次闻到香味这么浓郁的！非常好闻，勾起人馋意的浓香，浓到他放下矜持，开口向素不相识的人多次讨要。

对面下铺的男人也掺了进来，“是啊，小妹，我们就要几块，分我们几块就行。”

他也馋啊！世上怎么有这么好闻的苹果香？香到他口舌生津，忍不住幻想起咬下它一口后，爽脆多汁的感觉。

他本来对苹果没太大感觉，属于有的话吃也行，但是也没特别大喜欢。至少没到向陌生人讨苹果吃的地步。但这苹果的香气过于甜美，堪堪几颗，却仿佛置身于硕果累累的苹果园，被苹果包围。

今晚老婆给他吃的是干巴巴的干粮，口感粗糙，吃起来干涩难咽，还需要伴热水才能勉强吞咽下去。

他们的目的地不是G市，而是遥远的终点站。路程足足要六七天。带的粮食有限，要省着吃。

对面下铺男人的老婆已经在上铺躺着。他们是夫妻，买了一张下铺和上铺，出于安全考虑，夜里入睡时，老婆回上铺睡。白日和晚上，都是在下铺，方便活动。

凌静怡他们也是这样操作的。他们有一张中铺和一张下铺，夜里入睡时，凌静怡回中铺睡，白日和晚上，也呆在下铺，和柳守义一起。

对面下铺男人的老婆听自己对象开口，她不好意思欠人情，赶忙说：“不了不了，你们也没几个苹果。”

“而且你们还没吃晚餐，我们就不要了。”

对面下铺男人不高兴了，他声音尖锐地反驳：“她有12个苹果！分我们几块怎么了？要几块都不给吗？这么小气?”

对面中铺的女子也加入进来，“对啊，我们就要几块而已。”我之前坐过那么多次火车硬卧，别人有什么好吃的，都主动分享，大方得很。”

“哪像你们这对夫妻，明明这么多苹果，我们口水都说干了，就是吝啬得不肯分几块。”

“你们长相这么出众，衣服看着不便宜，这么有钱，对别人这么小气。路途这么长，总有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到时候谁肯帮你？”

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得很。

柳守义已经洗好苹果回来。他仍是不搭理。面对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他持有的态度就是忽视。

他细心将每个苹果逐一切块，在凌静怡的指示下，从包里拿出六个塑料碟，将苹果分成六碟。

凌静怡说，一碟给堂哥，两碟给婆婆，一碟给他，两碟她自留。她吃一碟，另外一碟给自己看得顺眼的陌生人。

花牛苹果的果皮口感不错，吃起来非常爽口。而且果皮也很有营养，富含抗氧化成分和活性物质，有益于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