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凌立德惊恐万分,心想这要是不在旁边怎么办。母亲一言不发,流着泪。父亲急忙带着我去旁边杨庄市场包扎伤口,顺便散散心。
老先生包扎完毕后,他带我去看一个卖土豆皮削皮刀的摊位。
“走一走,站一站,瞧一瞧,看一看,抬头走低头看……”还没到地方,就听见远处一声声吆喝,旁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父亲和我挤进里面,看到一个蓬乱头发的中年人,腰里别着扩音器,嘴边挂着小话筒,边削土豆边说着顺口溜:“人人都说南方热北方寒,不冷不热到江南……”天南海北的说着,句句押韵,吸引不少年轻人驻足观看。
不仅削土豆,他还拿出萝卜,山芋,面团等来削,说明削皮刀的好处。每当有人买的时候,他都现场教学,对着顾客说:“左手不动右手摇,往前一推就出面条!”
短短几分钟,古今中外说了个遍,不知道他在这个烈日下坚持了多长时间,卖了多少削皮刀,从那古铜色的皮肤来看,这个生意也做了许久。底层的劳动者也只有靠出卖体力来赚钱,至于那顺口溜在来来往往的人看来不过是耍猴的罢了。
我糟糕的心情没有了,但是在这个人戏剧性的说唱中并没有感觉可笑,我感觉生活的不易。我从那时起有些明白,底层劳动人民的文化和手段有时是十分可笑的,但是他们也在挣扎,想要冲出牢笼。母亲希望我有出息,不像他们一样从事低微行业,卖削皮刀的年轻人想依托自己的口才成功,哪怕很多时候是徒劳的。
秋风吹起里的时候,我的暑假快结束了了,从山那边吹过来的山风让这个和亲人相处的时光结束的异常干脆。让人生厌的知了的叫声小了起来,似乎成了奏鸣曲,傍晚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寂静。我不知道明天还是后天我就要回老家了,我也不愿意多想。
临走前,母亲告诉我把哥哥留在北京,意思是哥哥体弱多病需要人照顾,问我一个人在家行不行,我顿了顿,说:“可以!”
我想起了村里的“受气包”,她也是我的一个同班同学,之所以有这个外号,是因为父母外出打工将她姐姐弟弟都带走了,留她一个人在家,我想起了这些,并没有说话。
我和邻居两个小伙伴、他们的爷爷一起离开的。走的时候是个傍晚,北京西站的铁轨外面还是荒草从生,我盯着一个被微风吹拂的断茎看着,它在风中抖动。太阳西沉的时候,火车要开动了,母亲和哥哥在窗户外面,她眼睛红红的,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玻璃没有打开,厚厚的玻璃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的声音。她敲了敲窗户,示意我耳朵贴在玻璃上听,我听到她说:“妈妈对不住你!”
火车开走了,一年的欢乐时光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