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怀德又和妇人老伴攀谈了一会,得知他名叫李跃进,早年是首钢工人,妇人名叫张淑红,是一名退休教师。在怀德看来,这样的家庭是标准的中产阶级家庭,可是老人晚年却落得如此凄惨,生活对普通百姓来说着实不容易。
凌怀德问:“你们女儿都在哪呢?”
李跃进说:“大女儿嫁到海淀那边去了,离家远,也是一名老师,平时都不回来。二女儿不听话,嫁给外地人了,在河北石家庄做小生意,一年才回来一次。小女儿最孝顺,就在东城,周末固定过来看我们。”
“那也挺好,不过这唯一在身边的却是个灾星,平时都在家里待着吗?”
张淑红说:“把钱都造光的时候就在家里呆着,从早睡到晚,一天三顿饭都要人伺候。弄到钱了就出去赌,家里他爸存的十几万都让他造光了!”
“你们两位老人就是太宠他了!”
“以前还不这样,就是贪吃贪玩,成绩不好。后来没上完高中就不愿意上了,媳妇也没找到,再一沾上赌博,谁也救不了了!”李跃进说。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他迟早会出事!”凌怀德无奈的摇了摇头。
告别两位老人,凌怀德继续回到河岸边,拎起牌子高高地举着,生怕别人看不到。
眼看着一天天过去了,情况没有得到改善,偶尔有让修液晶电视的、询问能不能免费给看看的,这些让怀德意识到这个行业已经日渐衰落,在大城市里快站不住脚了。
周日的午后,凌怀德在路边卖炒面的小摊吃完一盒炒饭,兜里仅有的10元大钞也被花掉了,他正在愁该怎么谋生路,不由得唉声叹气,现在连买回家的火车票钱都没有了,最后的办法就是投奔三姐或弟弟,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正当凌怀德踌躇之际,一个30多岁身上穿着时尚的鲜红色蝙蝠衫的女士走到了他身前,弯下身来问:“你给李跃进夫妇修过电视吧?”
“对,是我修的!你是?”凌怀德说道。
“噢,我是他们小女儿,专门给你送钱来的。”
“不用了,不用了!”凌怀德连声说道,“两位老人还好吧,跃进叔身体怎么样了?”
女士低下了头,眼角有泪渗出来,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前天在医院去世了。”
“啊!”凌怀德站起身来,愣在那里,说:“那时候不是还……”
“是被我弟给气的,又加上哮喘病,气没喘过来人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