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利落的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银锭子扔向外面道:“这个奴隶我买了,以后你们不可再逼迫他参加比武。”
说罢看向空空如也的荷包,懊恼的摇了摇头,将那荷包随意的仍在地上,又使了轻功飞了出去,随后那个叫忌奴的也跟随而去。
他只能看见那枚金色的荷包,仿佛有种魔力,他伸出双手,爬向那枚荷包,将它狠狠攥在手心,他感到脸上一片冰凉,那是前所未有的,连他自己都陌生的眼泪……
从一个任人取乐的奴隶到权倾天下的大司马,燕丹走过了无数阴险、肮脏、充满淤泥的道路,但是他从来没有哭过一次,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从那次之后,他的心就变成了坚硬的石头,就算万箭穿心,他也再未感觉到疼的滋味……
可是上天何其残忍?那坚实的铠甲在她面前不过是一副玩具,像被一团火烤着……瞬间便失了功效,软塌下去,直至消失。
朝辞从来没有想过,那个自己无意间救过的奴隶,竟然就是今天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司马……
她的震惊让她失语。只看着那枚荷包怔怔发呆。
“你终于想起来了?”
燕丹的眼神中带着浓烈的期盼。
朝辞深深吸了一口气,终究道:“天色已晚,宫规森严……朝辞不敢再留大司马。”
燕丹自嘲一笑,双唇几无血色,“我知道自己这次来依旧是自取其辱罢了,我只是想知道,不是我,却为何是他?”
朝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初入吴国,她只觉得那时候的燕丹意气风发,虽然在大殿之中逼死元美人的情景并不能够让她认同这个人的狠辣手段,但是至少那个时候的他是一个权倾在手的重臣该有的样子,现在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得不在掌控之中,一切都不再是当初的样子。
她终究狠了狠心,说:“如果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今日我便再说一次!朝辞从无对大司马有过一丝动心,从前如此,今日如此,以后更是如此!朝辞大婚在即,还请大司马自重,希望以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
燕丹神色凄惘,眼中狂风骤雨,像是接受不了这几句看似平淡实则狠厉的话语,却又像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深深的看着朝辞许久,似乎希望朝辞能够微微转头,好好的看看自己,只要她这一刻转头,两人目光相接,他可能就会控制不住将她掳走,可是她终究只以坚硬的侧颜面对着他,好似多看一眼,皆是不值。
燕丹缓缓站起身,摇晃着向外走去,走到门口,身形顿了一下,背对着朝辞说:“今日你所说的每一个字,燕丹都会铭记于心,希望你也不要后悔……”
这几句话似乎给他无穷力量,他提步离去的时候丝毫没有了方才委顿的样子,朝辞终究忍不住低声喊了一句:“燕丹!”
他没有回头,身形却是一颤。
朝辞却问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
“方才那个御林军是什么人?”
燕丹还是没有回头,想了想说:“宫城统领张骁。”
“带兵入禁,乃十重之罪,如果他忠诚于你,便不会刻意宣扬。”
燕丹却像未听见似的,垂着的双拳紧握着,双肩似高峦般笔直矗立,再未回头的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