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吨的水量,让我想想。”陈烨沉思,撑着隐形斗篷,躲在吃瓜群众的后面,视野里,自家的房子已是一团糟。
电视、沙发以及所有自己新购置的家具,皆被冲到了公园灌木丛附近,水流甚至蔓延到了吃瓜群众的脚下,将裤管浸湿。
一立方米储水量是一千升,也即是一吨。租的房空间约为一百二十平,加上复杂的混凝土结构,以及几处横梁的拦截,水流造成的冲击没有他想象中的可怕。
关键是初始的那一瞬爆炸,在陈烨初略估算中,不亚于一辆大卡车六个轮胎同时爆炸,如果离中心点靠得太近,耳膜破裂的可能性不小。
那个阿光,怕是四分五裂了吧,陈烨想着,差点吐了出来。
现场群众经过几分钟的恐慌,被赶过来增援的警备人员有序疏散。
幸运的是,没有传来人员伤亡的消息。
这让他放心了不少,毕竟那么多警察包围这栋公寓,他可不想波及无辜。
至于两具尸体和一条人命,他才没有想那么多。
一切,全是为了自保。
而且,那个阿光能如此狠辣地杀人,逃入自己家中的举止,十足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惯犯该有的表现。陈烨的心理负担不大。
他不认为自己聪明机智,相反,造成这样的后果,他把其跟学业上的表现对等——一团糟。
留学生涯,数不清有多少课程重修,就读的金融专业在全美排不上号。
这次回来,在国外合伙开的华人车行转为其他留学生代理,全副身家,换算成人民币,也就六十万左右。
另一个回来的原因他不敢跟任何人说——学生签证已经过期,是属于非法逗留美国境内的性质。回国意味着要重新在领事馆签证,且没有学校I-20的就读证明,基本再过去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他的想法容易引起周围人的误解,在某些人眼中,一顶洋奴的帽子轻易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这也是他没有多少朋友的原因——性子孤僻,绝不尝试敞开心扉。
在国内的亲戚好友的认知中,他有着高大上的留学生身份,回来就是一个镀了金的海龟;而在父母心中,他是骄傲的代名词。
而现实的真相,加上丧父的打击,与想象中乌托邦的差距竟如此巨大……陈烨想到此处,吐槽自己怎么文青起来了?
竟然还在亲手造就的爆炸现场面前,回忆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看来,内心的矛盾已经大到了自己都难懂的地步。
“快看天上!”
忽然,旁边的一位阿姨惊呼,陈烨抬头,不知不觉张大了嘴巴。
一架印着MSS的直升机咆哮着来临,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刮得众人眼睛都睁不开。
在警戒线等候的警官挥了挥手,所有的吃瓜群众在短短半分钟被驱散干净,陈烨是站在最外围,所以很快便不见了人影。
……
翌日,天鹤区某快捷酒店的清晨。
陈烨睁开了眼,从床上慢悠悠的坐起。
“今天几号来着?”他打了个哈欠,显然没有睡好,伸手拿起柜子上的手机。
这个动作做到一半,他忽地瘫倒在床上,含糊道:“整蛊系统?我特么脑袋里面装着个啥玩意啊?”
再联想到昨晚自己干的事,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这这这,我昨天——”
话还没说完,陈烨的眉心一痛,脸上的惊慌蓦然消失,嘴角扬起。
“我昨天干得还算不错。整蛊之乐,莫过如此!人生真是充满了紧张和刺激。”
他顷刻充满了干劲,猛地起身,把遮盖房间的窗帘重重的掀开。
秋日的阳光,毫无保留的抱住了他。
洗漱完毕的陈烨,没有吃酒店提供的免费早茶,搭上的士,火急火燎的赶到昨天的地点。
下了车,他看到对面街道停着一辆警车,再往前一点,就是自己一万二租下的房子,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打上了封条。
陈烨眯着眼,快跑到公寓附近,就在一名女警察注意到他的时候,忽然跪了下去。
“啊!新闻是真的!”他哆嗦着嘴角,脸上写满了绝望,“都没了,都没了……”
女警察匆匆看了一眼手中房东递过来的资料,确认了那名疯子正是租客本人。
于是,她冷着脸,一步步朝他走来,左手悄悄摸向了腰间。
“劳烦你跟我走一趟,”她取出了证件,一双桃花眼打量着陈烨的衣着,“我们需要对你进行盘问。”
陈烨闻言,满脸不敢置信,“Madam. What the fxxk is going on?(译:这特么哪跟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