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儿自幼就聪明,能过目不忘,学东西也快,小时候像个糯米团子,招人疼得不行。可是他却很长一段时间以为自己是女孩儿,总是摆弄一些小姑娘的玩意儿,还喜欢穿她们的衣服,那样子也可爱得很,走,我带你去看看。”
舞禾幽迫不及待地领着魍魉钰去到她的院子里,从几个锁得紧紧的柜子里取出来了好些,都是些三四岁孩子喜欢小玩具,像拨浪鼓、布偶、泥人之类的,零零种种有好几十个。
“你看,你看,这就是夜儿穿女装的样子,是不是完全看不出来是个男孩子?”从舞禾幽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自豪感。魍魉钰探过头去看,那有些年头的宣纸上,一个三岁左右玉雪的小女孩,扎着两个丸子发髻,灵动的眼睛,粉嫩的脸蛋,嘟嘟的唇,连魍魉钰也忍不住觉得可爱。
只是那脸蛋上有些不自然的痕迹,想必是画的主人时常把玩留下的吧。
“本来有很多的,可惜其他的都被夜儿毁了,我好不容易偷偷藏了一幅。”舞禾幽有些心虚地望着魍魉钰,“你别告诉他,不然这个也保不住了。”舞禾幽赶紧将那画卷起来,锁进柜子里,还特意多加了一把锁,一看就是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魍魉钰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她突然有些伤感,一边用手巾擦着那一堆玩具,一边对魍魉钰说:“夜儿五岁那年被他曾祖父骗到莫云山上,没想到那山中出现了大量猛兽,夜儿被追得险些丧命,就在那时他显出了异兽的真身。钰儿应该见过了吧?”
舞禾幽惨淡一笑:“可惜我当时太年轻好面子,觉得自己十月怀胎,竟然生出一个怪物,很长的一段时间都郁郁寡欢,什么人也不见,什么事也不管。当我有一天终于想明白的时候,却与夜儿之间已经形成了不可弥补的鸿沟。夜儿也被送到了莫云山修炼,那时我才知道,狸家自古就与一种异兽密切相关,每当狸家要遭遇危机时,那异兽就会提前投生到狸家主母腹中,以狸家继承人的身份来守卫狸家……”
魍魉钰从舞禾幽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头了,一个粉衣小丫头领着她往狸幽夜的恋幽阁去,她突然驻足问那小丫头要两坛最烈的酒,那丫头也很机灵,知道这是未来少夫人,殷勤地帮她去取了两坛上好的“醉梦”。
“小奴儿去得可真久,是不是都乐不思蜀了?她给了你什么好东西,拿过来孝敬孝敬你家主人。”狸幽夜斜躺在软塌之上,只着了一身宽松的睡袍,头发散开,随意地披散下来,带着几分魅惑勾人的意味。
魍魉钰顺手在桌上取了一个杯子,提着那两坛“醉梦”坐到狸幽夜旁边。酒坛的封口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哟,没想到,小奴儿竟是个小酒鬼,两坛酒就把你收买了。”狸幽夜接过魍魉钰递给他的酒杯,仰头一口饮尽,魍魉钰接着又给他满上,狸幽夜也不推让,接二连三地喝下去,不一会儿,一坛子“醉梦”便下了肚。
“小奴儿,你怕不怕我,怕不怕我?”狸幽夜脸上泛起了桃花,眼神也有些迷离,看了那小丫头没有糊弄她,这酒果然烈得可以。
“不怕。”魍魉钰伸手理了理他散乱的发。“我更可怕。”
“呵呵,可是他们都怕我,还是小奴儿好。”狸幽夜将那只抚着他头发手抓着,放到嘴边,露出两颗兽齿,然后将魍魉钰的手指放入口中,咬住不放。
“她将自己关在木屋里,像失了魂一样,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哪里还是那个天下第一的美人的样子,就连街边老妇还不如。你看她现在多光彩,果然没有我在身边,过得滋润多了。”狸幽夜已经醉得语无伦次了。
魍魉钰看着这样的他竟有些心疼,她轻抚过狸幽夜眼角,掩去那一抹湿意。又将他微微揽紧自己怀里,“乖,我不会离开你的,不怕,睡吧。”魍魉钰不知道这个拥抱是不是代替舞禾幽给他的,她只是觉得她现在只想将他抱在怀中好好安抚。
狸幽夜觉得这个怀抱很舒服,虽然清冷却安心,他在她耳边蹭了蹭,反手将她抱到软塌上,好像怕她跑了似的,抱得严严实实,然后乖乖地睡了。